哥的寶貝是孤兒了(2 / 2)

可能是出於身體自己的保護機製,避免這具身體的主人因為悲傷過度而受傷,所以及時製止了這種過激情緒。可是對薑蔚琬來說,他已經不需要什麽保護機製了,他隻知道,自己沒有人性,哭不出來。

自己果然連畜生都不如。

念及此,薑蔚琬終於認清了現實死了心,精疲力竭的躺倒了。他什麽也不想,一動也不動,等著死神來將他帶走,不難過就不難過吧,很快他便可以跟家人團聚了,應該開心才是。

他依然沒等來死神,他最後一點意識是感覺自己被人背起來了,薑蔚琬能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在動他,但絲毫沒有反抗,而且像條死狗一樣任由人拉著拽著。算了,管他的,都隨便吧。

一個有些稚嫩的嗓音問道:“這還能活嗎?”

另一人回他,聲音如風穿幽篁,水過淺溪,溫柔卻很有力量:“有我在,能活。”

奇怪,竟有一種熟悉感。

等薑蔚琬躺在床上睜開眼睛,還未看清周遭,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極為濃烈的湯藥味,這些東西他過去可沒少喝,能問出來其中有幾味應當是人參,條參,川芎,杜仲芽,鴇肉.....

這味道的來源,便是外麵一個苦大仇深的小徒弟正在煎藥,這藥方是師父開的,大師兄則是每天不辭辛苦的給他施針,而小徒弟這幾天更是不知道煎了多少回藥,還得一遍遍給他灌進去。王小滿一邊揮著扇子,一邊嘴裏念念有詞,咬牙切齒:“你要是有良心,就早點醒吧,啊!”說著心焦地把火扇得更旺了些。

等他再一次端著盛滿湯藥的碗進來,才看見那個形如枯槁的人,睜著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眼珠子也不轉一下,怪嚇人的.....

眼睛裏,還滿是絕望。

王小滿雖然還不太能讀懂,那樣的眼神背後都是什麽,但他想,這個人一定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比如背不出千金方被打手心之類的,看他這樣,至少是打了一百下。想到這,那一點抱怨的神情便都沒有了。

王小滿撅起小嘴“呼呼”(。-ω-),幫他把藥吹得不那麽燙。他剛才見薑蔚琬醒了,想立刻衝出去喊人的,但這些可都是吊命的藥材,金貴的很呢,不能浪費,涼了藥效就不好了,先喝完再說。於是又把他扶起來,給他喂藥。

可這人喝藥,竟然如不過嗓子一般,也不嫌苦,一口氣全吞下去了,小滿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一碗白開水給端來了。

給薑蔚琬蓋好被子,小滿才從後院一路跑到醫館門口,去找正在義診的大師兄。

“大師兄!大師兄!他醒了!”

醫館門口掛著一塊極簡的匾額上寫著“藥生塵”,這便是這家醫館的名字,取自“但願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匾額下,白虛室一身月白色的亞麻衣袍,在他診脈的臂彎處微微起皺,那褶皺不顯邋遢,而是一種不過分追求精致的鬆弛,透露著布料柔軟舒適的信息,正如這衣服的主人一般,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舒適平和。月白色的靜謐,加上他身上常年浸透的藥香,讓人一靠近他便能覺得頭疼腦熱好了一半。

白虛室聞言,心中有數,時至今日他的確該醒了。他眼中含笑,對小滿道:“我知道了。”

白虛室起身收拾義診攤子,此時已是晌午了,等著義診的人不多,他朝後麵排隊的人行了一禮,謙和道:“抱歉啊各位,今日義診就到這裏了,有需要的話明天再來吧。”

話畢,人群很快散去,白虛室轉身往後院趕,小滿在後麵把攤子搬進醫館裏,隨後也小跑著跟了過去。

白虛室進屋,先行為薑蔚琬診脈。從脈象看,此人除了身體虛弱,並無大礙,要說有什麽病,一眼看過去便是心病了,年紀不大,看起來心思卻極重。

“你....可有什麽地方不適?”白虛室將他手腕放回被子裏,輕聲詢問道。

床上躺著的人卻不答,仍舊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那雙眼睛乾澀了許久,終於在有人喊出他名字時,瞬間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