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上官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作揖道:“王爺說得對。如此,倒是下官有些多想了。”隨後,他識相地沒有多言,借口要回府辦事,便要離開。
傅觀和樓西月則先行一步,駕著馬車回返王府。
片刻後,上官解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西寧街的路口處。他掀簾子往王府的方向一望,卻已不見宣平王府的馬車了。
駕車的小廝看了看自家主子,好奇問道:“爺,您說您今天做什麽費這麽大的勁兒去招惹宋大人呐?您瞧咱們的馬車,險些就撞壞了。”
上官解拿著扇柄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說:“傻小木,若非如此,怎能激怒宋河?又怎能讓宣平王留意到我呢?”
小木癟了癟嘴,說:“但依小的看,那宣平王似乎也主子您也沒多親近嘛。雖說他和他王妃幫了咱們,但態度上客客氣氣的,並不像是會與我們結盟的樣子。”
上官解道:“這才初次見麵,彼此底細都沒有摸清楚,他會與咱們結盟,那才怪了。”
“那您還……”
上官解:“你急什麽,總是要一步步來的。至少今日,咱們也正式結識了宣平王,結盟一事,還遠麽?”
他身子往後一靠:“行了,先回府吧。”
小木隻得點頭:“是。”
*
回府的路上,樓西月和傅觀相對著坐在馬車內。
此時,街道上人來人往,馬車外是一片嘈雜。而在這片嘈雜聲中,樓西月靜靜打量了傅觀好幾眼。
她的注視太過明顯,傅觀不由得抬眸向她看了過來,問道:“你總盯著我瞧做什麽?”
樓西月:“瞧你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她說:“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傅觀八風不動:“什麽故意的?”
“就方才你與宋河說話的時候,是故意說些挑釁的話,要激怒他的,是麽?”樓西月其實不太理解他的用意:“你為什麽這麽做?”
聽見這話,傅觀當即笑起來。
他難得地沒有陰陽怪氣,反而笑得有幾分真誠:“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是有意為之?”
樓西月說:“這不難看出吧。我所熟知的宣平王,並不是莽撞之人。你為人處事滴水不漏,在外見人向來是留三分情麵。”
除了對她十分苛刻且毒舌以外,她倒是很少見傅觀會像方才那般句句帶刺。
她說:“但是你在與宋河說話的時候,卻一改態度,語帶諷刺。這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風,所以,這不是故意,還能是什麽?”
傅觀又笑了。他神情放鬆,背微微向後靠著,道:“你倒是挺了解我的。既然這樣,你不妨也猜一猜我的用意?”
樓西月:“……你總不至於,是想讓宋河惱羞成怒,然後跑項風麵前去告你一狀,然後趁勢教訓你一頓吧?你難道想與太子正麵交鋒?”
傅觀:“怎麽,不可以麽?”
樓西月微微皺了皺眉:“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欠缺考慮?他如今是太子,身份非同日而語。權柄在手,你就不怕他對你下毒手?”
傅觀:“我反倒怕他不動手。”他說:“我與他結仇在前,他若此刻靜而後動,那才應當警惕——假使他能忍耐不發作,那極有可能在醞釀著更厲害的後招。
“若他與宋河一般莽撞氣急,我倒不用擔心了。”
聽見他的話,樓西月不冷不淡地嗤笑一聲:“你果然是老狐狸,後麵的棋該怎麽下,你不會也想好了吧?”
傅觀:“承蒙誇讚,愧不敢當。隻是你高看我了,我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算得到的。”
“……”樓西月:“我可沒有誇你,你少蹬鼻子上臉。”
傅觀:“咦,不是誇獎麽?樓姑娘這般了解我,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心悅誠服了。”
樓西月一臉震驚。她想不到,怎麽如今傅觀越來越厚臉皮了:“你在說什麽胡話!要我心悅誠服,你還早著呢。”她輕輕哼一聲:
“再說,誰了解你?不過是看清了你裝模作樣的本性罷了。”
傅觀:“此言差矣。人之本性如何能一眼看清?樓姑娘還是再仔細看看,別將人看走了眼。”
他帶笑的眼睛直直望進樓西月眼底,俊俏的臉,英氣的五官,看得她不由得呼吸一滯。
說不上是什麽原因,樓西月立刻避開了對方的目光。但很快,她又感到幾分懊惱:這有什麽好躲的?奇怪,我又不怕他。
於是,樓西月沒好氣道:“還看什麽看,天天對著你這張臉,看也看膩了。”
聞言,傅觀立刻歎了口氣。他語氣中是裝出來的傷心:“你還真是喜新厭舊,我還沒看厭你,你倒先嫌棄我來了。”
樓西月:“……”
她驚訝地看了傅觀一眼,眼裏在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若是沒有意會錯,那傅觀是在調戲她麽?
這未免也太無禮了!
樓西月瞪了傅觀一眼。
傅觀被她一瞪,便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他想想,方才那句話著實是曖昧了些。
像是尋常小夫妻會說的調情的話。
傅觀立刻後悔,自己是怎麽了,竟也這樣不穩重起來。那樣的話,簡直是玷汙他與樓西月之間純潔的戰友情。
頓時,尷尬的氣氛在周圍蔓延開來。
傅觀也別開了頭,然後清清嗓子,低聲說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