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得誌的姓名‘實名注冊’電話號碼的通訊營業點既然也在汽車東站,假如王乾山就是這一‘注冊人’,那麽他和李倩就住在這裏的可能性較大。”
“全堰城銷售電瓶車的商家主要集中在三個地方,一個是汽車東站附近的五一路,一個是城區中心的塔北路,還有一個是城西的工業街。”
“一台電瓶車不貴,在價格上沒有很大差別。假設‘紅裙女人’就是李倩,並且和王乾山就住在汽車東站附近,他們坐上四十分鍾,甚至更長時間的車,跑去五一路和塔北路購買電瓶車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隻要找到位於汽車東站附件售賣這一品牌電瓶車的商家,拿到銷售清單或顧客名冊,再逐一排查,大概率就能揪出王乾山和李倩。”
眾人啞口無言,灰頭土臉地趕緊重新調取“柏林小區”的監控視頻,將畫麵放大,並經技術處理後,果然在電瓶車尾端下部的遮泥板上,不但辨認出該車品牌,甚至還有銷售商家名稱和電話號碼……
更換姓名或隱姓埋名,是所有逃犯逃避抓捕的慣用伎倆。從法律程序上來說,王乾山當時並非“逃犯”。但他做賊心虛,並且出於謹慎,帶著李倩私奔後,不但給自己換了名字,就連李倩也換了名字。
正因如此,當時搜尋他二人下落時,馬弘文及一乾辦案人員才會如此絞儘腦汁,頗費周章。
不得不說,有才華的人,無論到了哪裏都能靠才華吃飯。
王乾山化名為王朝暉,在汽車東站旁邊的人民公園居然靠著擺地攤替人“看八字”“算命”“卜卦”,逐漸成了附近頗為有名的“神算”。毫無疑問,這得益於他早年對《周易》的鑽研。
李倩化名為張倩,在一家超市裏做收銀員。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警方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毫無疑問,馬弘文再度親自出馬,審訊王乾山。
“張秀文……就是你原配張繼文,什麽都交代了,當年的那把大火,是她給你出的主意。”馬弘文開門見山。
王乾山似乎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愣了片刻後,居然笑著說:“我不怪她。”
這反而讓馬弘文愣了片刻,繼而想到眼前的這個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要不說說你父母?尤其是你父親王文輝,在你眼裏,他是個什麽人?”
王乾山搖頭晃腦地思考了一下,最後歪著脖子,看著馬弘文:“這不好說……你喝過‘煙茶’嗎?”
“啥?”
“就是用煙灰,或者直接用煙草泡的水,部隊裏麵稱之為‘煙茶’,用來懲罰那些抽煙的新兵。我喝過。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偷偷抽煙,被老頭兒發現了,讓我喝過一回。那味道……記憶猶新,直到現在,隻要一聞到煙味,喉嚨眼裏就會湧出那一股嗆人的味道。所以,我不抽煙。”
馬弘文看了一眼自己手指縫裏夾著的香煙,隻能將它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掐滅。
王乾山似乎被勾起許多回憶,又似乎將眼前的馬弘文當成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更像是喝醉了一樣,繼續自言自語式地說道:
“你也沒從潲水桶裏撿過東西吃吧?我撿過吃過。大概五六歲的時候,一個包子,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扔進了潲水桶。那時候是在爺爺奶奶家,他們家在農村養了豬,所以會把吃剩的飯菜和湯水用桶儲存起來喂豬。”
“老頭兒看見我朝潲水桶裏扔了半個包子,要我撿出來吃掉。我能怎麽辦呢?隻能按他說的辦。”
“你會不會包餃子?我會。有一年大年三十,老頭兒心血來潮,說我們今年全家吃水餃過年。這北方人的習俗,我們南方人也來搞這一套?老頭兒說他想念在部隊過年的氛圍了。那吃就吃唄。”
“結果,老頭兒又玩出了新花樣。說咱都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自己包給自己吃。我那時候十一二歲吧,王元鵝才幾歲呀,從來沒包過水餃,怎麽能自己包給自己吃呢?”
“老頭兒不管,他說包水餃這個事一學就會,學不會就別吃了。嗬……結果那個大年三十,我和王元鵝不但沒吃上水餃,連年夜飯也沒吃上,並且大年初一還在家包水餃,然後我就學會了,還學會了三種包法。”
“你母親呢,不管嗎?”馬弘文忍不住插嘴問道。
“她管哭啊,管說‘爸爸也是為了你們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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