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文不但和王元鵝存在財產糾葛,還知道王元鵝並非艾滋病患者,這完全符合馬弘文之前對“凶手”的所有分析和推測。
但看著眼前像是在聊著家長裏短一樣的張秀文,馬弘文卻越來越迷糊了——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麽人呐?
“我一聽王元鵝不是艾滋病人,就知道他在‘住院’期間,很可能會偷偷跑去‘君兮’酒吧。他那人,好動、好酒,要他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裝病,不到處亂跑,還不如期待母豬能上樹。”
“我聽張培說了這些後,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決定再去找王元鵝談談。本來以為,他得了病,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但是,他既然沒病,這個問題終究又得拿出來解決……你懂的。”
“所以,我就直接去‘君兮’酒吧找他。結果,在那裏的第二天,他果然就出現了。”
從張秀文的這些話來看,二百五張培向她透露的王元鵝的相關情況,遠遠不止“不是艾滋病人”這麽簡單。
張秀文去“君兮”酒吧的真實目的,到底是像她說的這樣,僅是去找王元鵝協商收取部分門麵租金的事,還是另有所圖?比如,去看看王元鵝會不會在“君兮”酒吧出現,從而確認張培向他透露的消息是否屬實,進而考慮是否實施殺人行為。
從時間上來看,張秀文和王元鵝見麵的時間是在6月24日,紅衣女子在“柏林國際”出現的時間是6月25日。
張秀文在“君兮”酒吧確認王元鵝並非艾滋病人,並再次和他就相關利益問題談崩後,於第二日著手實施犯罪行為,這一邏輯順序完全成立。
紅衣女子到底是張秀文本人,還是她的“幫手”?
馬弘文疑雲重重。
張秀文說的不管是不是“借口”,都符合正常邏輯。
在馬弘文看來,張秀文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和充分的把握,就對她提出質疑,她完全能迅速拿出一套自圓其說的說辭,甚至都不用打草稿。
因此,沒有充分證據的懷疑,馬弘文不打算正麵質問,而是在心底迅速盤算決定采用旁敲側擊的辦法,試圖讓張秀文在口供中自露馬腳。
“你平時,有沒有去過王元鵝在‘柏林國際’的家裏串過門?”
張秀文搖搖頭:“‘柏林國際’我去過,但是王元鵝家裏,從來沒進去過。”
“我離婚的時候,王元鵝還在讀大學。他當時還住在公公婆婆的老房子裏,我住在另一處房子裏,他和我之間的關係還算融洽。”
“但是前後沒到半年,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來的閒言碎語,認為我遲早要改嫁,到時候至少要帶走他家一半的財產,去給別的男人作嫁妝。所以,很快,但凡是他家和錢有關的,他都不讓我沾邊。慢慢的,和他之間的來往也就越來越少。”
“後來他大學畢業,沒有再住公婆的老房子,而是在‘柏林國際’購置了一套商品房,搬了進去。”
“早些年,他會時常帶兩個小孩出去玩,有時候還會帶回家。所以,我去‘柏林國際’也是接孩子回自己家,但從來沒進過他家大門。”
這又是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去過“柏林國際”,但是沒進過王元鵝家門,也就是說她對於“柏林國際”大門裝了監控設備,以及小區內部是否有完善的監控係統這一情況,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
“你是說,後來他沒有再帶孩子出去玩耍過?這是什麽緣故?”馬弘文繼續問道。
“我剛才說過,我找他一提收取部分門麵租金的事,他就和我提孩子撫養權的事。他這想法應該是後麵一兩年才有,之前從來沒提過,隻要我別打他們家財產的主意。”
“大約一兩年前,他開始向我提孩子撫養權的事,我最初還以為隻要我不同意,他也不能怎樣。但有一回,他趁著帶孩子出去玩的機會,居然將孩子帶去了雲南。他這樣乾,明顯就是試圖將孩子從我身邊分開。”
“我在電話裏頭警告他,再不送孩子回來,我就報警。但他壓根兒就不在乎。後來,還是兩個孩子又哭又鬨,他才將孩子帶了回來。”
“事後,他和我說,就是想帶兩個孩子出去旅遊,沒別的想法。這樣的話,鬼才會信。”
“之後,我再也沒讓兩個孩子和他見過麵。”
“後來,看到新聞上說,王元鵝得了艾滋,我就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讓孩子去和他見一麵。雖然王元鵝和我有矛盾,但大人之間的事不應該牽扯到小孩,況且他對兩個孩子都不錯。”
“但我還沒決定下來,就從張培那裏聽說他不是艾滋病人的消息。再之後的事,您都知道了。”
馬弘文仍舊麵無表情:“王元鵝有沒有什麽要好的女性朋友?”
張秀文仔細想了想,說:“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好像沒什麽女性朋友,甚至都沒見他和同齡女性一起走過路,更別說會有什麽要好的女性朋友。”
然後,她又笑了:“我對他的了解主要停留在他十八九歲以前,興許他之後交有女性朋友,我也不知道。”
“你呢,有沒有什麽要好的女性朋友?”馬弘文言語平淡。
“問我有沒有男朋友的很多,問我有沒有女朋友的,您倒是第一個……”
馬弘文居然十分難得的在眼角蕩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