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剛擼了把安娃的大狗頭,剛想換隻小家夥擼,一抬頭就看見兩隻虎崽這模樣。兩隻虎崽長得比黑娃還大一圈,身上的奶膘稍微退了些,顯得四肢格外粗壯,看著也威武。然而這一切都被它們遲疑的小表情破壞了。時聞看它們的小表情就知道它們聞出了雪豹的味道,頓時樂了,放開安娃,往前兩步,伸手一撈,就將其中一隻虎崽抱了起來。虎崽被抱起來後就恢複熱情了,粗壯的爪子搭在他肩上,試圖伸出舌頭舔他:“汪嗷。”虎崽的舌頭滿是粗糙的倒刺,跟刷子一樣,時聞並不想被舔,轉頭避了一下。另一隻虎崽跑到他腳下,伸爪扒拉他的下擺,也要抱:“嗷!”時聞便彎下腰,一手托著一隻虎崽的屁股,將兩隻虎崽都抱了起來。兩隻虎崽居高臨下,臉上明顯露出得意的表情來。狗子們倒不介意,聰崽瞥了一眼,直接從時聞背後跳起來,順著他的後腰往上爬,一會就爬到了他脖子上,兩隻前爪搭在他腦袋上:“咪。”時聞被聰崽軟軟的爪子搭著,還稍微低了低頭,讓它站得更穩。弓疆三人跑出來看。一見時聞這模樣,藺誠騫忍不住道:“時哥,你這也太慣孩子了吧!”時聞不太好意思,先將兩隻虎崽放下來,再將聰崽抱到懷裏,仰麵抱著擼了一把:“還行。你們是不是要回去了?帶點羊肉回去吃啊?”時聞家的羊大,現在冰箱裏還剩十多斤,給他們三人帶回去吃正好。弓疆:“不用了吧,你們留著吃。”時聞:“我們要是想吃,再殺隻羊就是了,你們帶回去,煮麵煮火鍋什麽的都方便,實在不行,白水煮了蘸醬吃也不錯。”時聞知道他們的宿舍帶廚房,也知道他們有時候會工作到很晚,便抱著聰崽熱心建議道:“要不你們帶點韭花醬回去?我們吃不完,留在這裏浪費了。”燕克行住在這裏,時聞打死不可能吃韭花醬。形象還是比美味重要,萬一哪天他們需要接吻呢?弓疆三人原本不想帶,轉頭看燕克行點頭鼓勵,最後還是一人帶幾斤羊肉跟一罐韭花醬回去。他們的學校在b市,現在跟著燕克行過來工作,便暫時掛靠在本地學校裏,住的地方也是學校的教師宿舍。宿舍不大,每人住兩室一廳的套房,環境卻很清幽,安全性也很高。他們領了職工卡,還能用學校的圖書館,條件很不錯。一般的教授帶人過來壓根拿不到這樣的待遇,也就燕克行地位高,朋友多,當地願意主動拋來橄欖枝,他們才能過得那麽舒服。車開到宿舍樓下,藺誠騫看到一輛b市車牌的車,不由多看了眼。戈閱注意到他的眼神,也順著去看:“是有什麽大佬下來巡視了嗎?”藺誠騫:“好像是我二叔的車,車牌有點眼熟。”戈閱:“啊,你家人來看你了啊?”他們還沒有聊完,一個男人走過來:“老遠就感覺像是你們的車,沒想到真是你們。”“二叔!”藺誠騫驚喜地喊了一聲,“你怎麽來了?”“過來辦點事,順便看看你,今天住你這,我們說說話?”藺懷琢跟他們幾個打了招呼,又問,“你們吃飯了沒?剛好買了點菜回來,一起吃點?或者請你們下館子?”藺誠騫說道:“我們都吃了,今天還吃了頓羊肉大餐。二叔你吃羊肉不,我們還帶了好羊肉回來,切點吃涮鍋?”藺懷琢:“也行,邊吃邊聊。”藺誠騫邀請弓疆和戈閱,兩人都說還有工作沒乾完,專門留出空間給他們叔侄。藺誠騫便帶自家二叔上樓,切羊肉,起鍋燒水,在桌子上放了電磁爐,準備涮羊肉吃。藺懷琢也沒什麽架子,親自拿了碗筷出來,見他這還有自製的韭花醬,先舀了一大勺到碗裏,而後用筷子蘸了品嚐。韭花醬一沾舌頭,藺懷琢的眼睛便亮了:“這韭花醬哪來的?”還沒等藺誠騫回答,藺懷琢又嚐了一口:“香而不衝,濃而不鹹,鮮辣開胃,口感柔和,可以啊,這韭花醬做得有水平。”藺誠騫順口:“我師丈那拿的。”藺懷琢一下停了筷子:“師丈?你們燕教授他男朋友?”藺誠騫見說漏嘴了,趕忙道:“差不多,還沒對外公開,二叔你別跟外人說。”藺懷琢吃韭花醬也不香了,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羊肉:“我能跟誰說去?再說,你不還在這,我能害你?”藺誠騫想了想:“反正你別說,我看他們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也許有一天他們自己會公開。”藺懷琢:“我知道了。嗯?你這羊肉哪兒來的,好香!”藺誠騫:“也是時哥那的,就是老師的男朋友,時聞。”“可以啊。”藺懷琢問,“他也是科學家?”“應該算牧民?”藺誠騫不確定,“他有個巨大的牧場,現在正在培育良種,不過不怎麽參加科研活動。”藺懷琢:“如果這樣的話,他那有牲畜要賣吧?我認識好幾個家裏開餐廳的朋友”藺誠騫提醒道:“像這種品質的羊,不愁賣的。時哥他們肯定也有渠道,不需要我們再介紹了。”藺懷琢想想:“也是,你們燕教授朋友遍天下,要是男朋友有需要,直接介紹幾個合適的合作對象就是了。”說完,藺懷琢又夾了一筷子羊肉,品嚐過後,麵露沉思之色。藺誠騫看他這樣,也不多問,直接坐下來涮肉吃。大小夥子餓得快,儘管藺誠騫晚上七點多已經吃飽了,現在還是能騰出不少胃部空間裝宵夜。吃了一會肉,藺懷琢反複思考,終究忍不住問道:“你這位師丈好相處嗎?”藺誠騫:“好啊。熱情,大方,善良,有擔當,偶爾聽到不好聽的話也不往心裏去。二叔你想乾嘛?”藺懷琢下定決心:“要不你介紹給我認識一下?說不定我們能合作。”藺誠騫說道:“他真的不缺合作夥伴。”藺懷琢以一種“你是不是傻”的目光看著他:“你師丈是不缺合作夥伴,可我們這邊認識的朋友缺啊。他第一年過來養羊就養得那麽好,以後說不定能培育出更好的肉類,到時候,大家不就求著跟他合作嗎?”藺誠騫筷子一頓:“你說的也是。”藺懷琢教育侄兒:“乾活別老一板一眼,偶爾也要反向思考,跳出刻板思維。”“知道了,等會兒我先問問,要是時哥不介意,明天我就帶你去拜訪他。”藺誠騫充滿期待地說道,“說不定明天我們還能蹭一頓午飯。”時聞還挺喜歡認識新朋友,藺誠騫跟他也是老熟人了。男朋友的學生,怎麽也要給幾分麵子。因此時聞一口答應了藺家叔侄的拜訪。儘管有客人要來,時聞卻還是沒耽誤農場的活。最近天氣都不錯,沒有雨雪,風也不算大,每天都是溫暖的大晴天。時聞打算給牧場施肥。一號和二號兩個大的汙物發酵池都已經發酵好了,裏麵主要是乾草和牛羊糞。經過堆積發酵,裏麵產生過大量的熱量,發酵出來的肥料蓬鬆柔軟,看起來像是黑色的泥土,基本沒有異味。原本兩個月前,這兩個發酵池就應該發酵好了,後來時聞聽從異管局的建議,將自家馬桶的排汙管道也接入發酵池,所以要再多發酵一段時間。現在發酵得差不多,也該啟用。在自家施肥之前,時聞還運了一皮卡送給傅蒙家。當初種青貯玉米的時候,傅蒙家賣了他一批肥料,儘管已經結清了錢,時聞還是記著他家的情,現在家裏的肥好,時聞便送了點過去。種植是個技術活,光施肥卻不算。時聞先給一號牧場施肥,他開著租來的施肥車,運著肥料在一號牧場來回施肥。等過兩天,肥料吸滿露水,沉到植物的根部,不會揚起後,再將牛羊趕回一號牧場放牧,而後給二號和三號牧場施肥。牧場用鐵絲網隔開了,剛好方便他分區作業。藺誠騫帶著藺懷琢來的時候,時聞正開著高高的施肥車在一號牧場乾活。湛藍的天空下,陽光灑滿牧場。施肥車從這邊緩緩開到那邊,肥料從底部噴出來,落到枯草地上,像細粉一樣,落得非常均勻。肥料淡淡的氣味飄出來,藺懷琢嗅了嗅,有些激動地轉頭對藺誠騫說道:“時先生這裏還是有機牧場啊?”藺誠騫倒沒注意這個,隻說道:“時哥很注意維護牧場,養殖周期也很長,很少使用市麵上的成品飼料。”藺懷琢:“我總算知道他的羊為什麽養得那麽好了,大牧場,有機肥,牛羊儘情跑動牛羊喝的水也是山泉水吧?”藺誠騫看向溝渠,又想到了溝渠裏各種各樣的保護魚類:“應該是冰川融水,不過水確實很好,難得這片地區沒有金屬礦,水很甘甜。”“那就更能說明問題了,好山好水好地方啊。”藺懷琢抬頭看藍得刺眼的天空和遠方的雪山,再次感歎,“真漂亮。”時聞已經看見他們了,開著施肥車轉了回來,在鐵絲網邊上停好車,脫下手上的勞保手套放在駕駛座上,拔了車鑰匙下車,跟藺誠騫叔侄打招呼:“上午好一路過來辛苦了吧?”“沒有,這裏的風景非常美,一路賞心悅目,完全沒有辛苦的感覺。”藺懷琢揚手高聲回道,“時先生,你的牧場實在太漂亮了。”“叫我時聞就好。”時聞邁著長腿快步走過來,臉上掛著笑意,“我叫您藺二叔?”藺懷琢沒想到他的態度那麽親近,非常高興地應了下來:“那我就厚著臉皮應下了。”藺懷琢不動聲色地觀察時聞。時聞的衣物很普通,一看就是平價衣物,然而時聞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令他在人群中脫穎而出。藺懷琢也算見多識廣,還真沒見過多少氣質像時聞這麽特別的人。這讓他對時聞的態度又尊敬了幾分。時聞帶著他們進屋,先洗了手,再提著奶茶出來招待:“家裏的奶茶都是鹹奶茶,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得慣?”藺懷琢看著他倒茶,用手點著桌子表示謝意:“能喝得慣。鹹奶茶糖分低,更適合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時聞笑:“您一看就是健身人士,身材練得真好。”兩人幾句話就拉近了距離。藺懷琢說正事:“你的羊養得真好,昨天我嚐了一下,比那些進口的羊肉好太多了。”時聞專注地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