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上午的休息調整,下午的訓練林慕年倒也順利扛住了。也不知道喬堇衡是怎麽和輔導員說的,也不知輔導員又是怎麽跟教官說的,總之再次歸隊的時候,林慕年感覺那教官對待他的態度就像是在對待一隻保護動物一樣,要求都變得沒那麽高了。好像他能夠歸隊參訓,就已經是一件很值得讚許的事情了。不過林慕年並不想給他家大美人丟人,同時也是有勝負心在的,因此即便教官對他的要求沒那麽嚴格,他也沒有就此搞特殊,該訓練就訓練,和其他同學並沒有什麽不同。除去第一天的不適應之外,接連著幾天之後,身體也逐漸適應了每天的基礎訓練,就算在大太陽底下站一天,除了腳酸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適的地方。唯一讓他感到煩惱的是,因為紫外線太強,接連著幾天下來之後,他整個人都明顯黑了一圈。每天早上出門前,看著鏡子裏那張日複一日越變越黑的那張臉,林慕年都在愁這得捂多長時間才能白回來。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開始覺得難熬,但終於堅持到最後一天,再回想起來,便覺得這時間過得其實還是蠻快的。最後一天是個大明天,因為有降雨的可能,所以學校臨時通知學生今天上午的軍訓取消,改為聽講座。因此林慕年早上去學校的時候就換上了自己平時穿的衣服,聽了大半天的講座,等臨近下午的時候開始下起了大雨。眾人一直期盼著的陰雨降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趕上這最後一天軍訓要結束的時候。因此這次軍訓的閉幕式也沒法兒正常在操場上舉行,而是將場地轉移到了學校的大禮堂裏。和當時的開幕式一樣,台上的校領導又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長篇大論,林慕年聽著聽著就沒忍住睡著了。直到聽見周圍響起一陣歡呼雀躍聲,他這才恍惚地睜開眼睛,才發現眾人已經紛紛起身,開始有序退場了!這十天漫長的折磨人時間,總算是在這一陣歡呼聲中迎來了完美的收場。林慕年也緊跟在眾人之後,跟著人群一起往外走。等出來大禮堂時,看著外邊兒越來越大的雨勢,林慕年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好像忘記帶傘了因為他不住宿舍,沒有相熟的舍友可以一起拚傘回去,因此隻能站在簷下看著其他人三三兩兩的結伴撐傘回去。原本喧鬨的大廳,隨著人員的離開,逐漸變得安靜下來。林慕年看著外邊兒不見停的大雨,這心情便跟頭頂上的天空一樣,逐漸陰雲密布。而這時,視線裏進來了一簇頎長的身影,雪白如琢的手執著黑色傘柄,襯得他的手愈發修長分明。大雨濺落在傘上細碎的水滴似在邊緣綴上了一圈雲霧般的輕紗,大雨在男人身後化作一片朦朧不清的背景幕布,而他從雨中走來,周身清冷,如畫般的眉眼卻因沾上了些許氤氳水汽卻顯得溫潤動人。恰如一束陽光,頃刻間就破開了林慕年心間籠罩著那抹明雲,讓他眼前瞬間一亮,神情中原本籠罩著的陰霾和鬱悶頓時一掃而空喬堇衡看著原本站在簷下焦急地等雨停的少年,在看見他過來之後不加掩飾地露出欣喜模樣,心神微動,腳下步子也不自覺加快了一些,來到了他麵前。
“剛才在校領導辦公室裏開會,會議剛剛結束,所以耽擱了點時間。你在這兒等很久了吧”他問。林慕年搖了搖頭:“也沒有很久,我也剛從禮堂裏出來,本來是想出來看看雨停了沒有。”話雖是這麽說,但喬堇衡還是注意到他的頭發被往裏飄的水珠打濕了一小片,臉上都還沾著雨水呢,而且衣服褲腳也被打濕了,看樣子顯然是在這兒站了挺久的。也沒戳破他這小小的謊話,隻說:“這雨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是不會停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正好順路送你回家。”好歹也是相處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林慕年便也沒有再和之前一樣象征性的推拒,而是乖乖地點頭答應:“好,謝謝喬醫生。”說著就往前邁了一步,進到了大傘遮庇的範圍之內。雨傘足夠大,但因為雨勢太大的緣故,還是難免會有些濺落的雨水打進來。喬堇衡看他一邊肩膀上被飛濺的雨滴打濕了一小片,便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往裏帶了一些。林慕年下意識抬頭看他,而喬堇衡恰好低眸對上他的視線,心裏沒由來地緊張了一下,但麵兒上還是一如往常的淡定:“站裏麵來,別躲在傘下還被淋濕了。”林慕年也假裝不知道這會兒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表現得有多緊張,而是表現出有些微窘的模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乖巧地應了聲“知道了”。喬堇衡心裏也知道提醒一下就應該把手放下了,但手這會兒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搭上之後就不想挪開了。似乎並不排斥自己此時攬著他的肩膀的舉動,出於私心,喬堇衡最終也還是沒有將手放下,就這樣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在大雨裏走了一段路,才終於來到了停車場。而他剛才之所以沒有直接開車過來,主要也是因為這邊的廣場不允許車輛進入。先前雖然說是順路送他回家,但開到校門口的路段,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喬堇衡又順其自然地問了句:要不要去吃點好吃的慶祝一下也當是給這段時間付出的辛苦補充一下能量。”麵對著大美人主動提出的邀請,林慕年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也毫不含糊地就欣然答應了:我還沒想好去哪裏吃什麽。”喬堇衡見他認真思考了一番,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顯得有些鬱悶的模樣,不自覺微揚起唇角,然後說:錯,不過暫時保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聞言,林慕年眼睛亮了亮,已經開始期待了:“那我今天能吃點稍微重口的食物嗎”這段時間因為軍訓,為了方便他基本上都在食堂解決的一日三餐。雖然說食堂夥食也不錯,但他還是更喜歡外麵的好吃的。瞧他就像個試圖討要糖果的小孩一樣,喬重衡不由莞爾,念在他這段時間確實因為軍訓受了不少折騰的份兒上,偶爾滿足他一回也不是不行。
“可以,但要記得適量。”出於醫生的職業病,他不忘叮囑了一句。得到了準許,林慕年瞬間更期待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看起來乾勁十足。見此,喬重衡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提示燈變綠了,便重新啟動車子前往目的地。所在地臨近市中心,地方有些難找,如果對這地方不熟悉,就算開著導航也找不到。林慕年看著車子一路進了一條略有些狹窄的巷子裏,開了一段路又進入到一個相對開闊的地界,再往前一些,一座整體裝修風格偏向於典型園林式的古典建築便顯現於眼前。這店麵風格雖然偏江南水鄉的調調,但因為老板娘是川渝人,菜單上雖然五湖四海的菜係都有,明顯的私房菜館的風格,但主打菜係是川菜。大概是因為地方難找,加上下大雨的緣故,這會兒店裏人並不多,來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常客和慕名而來的老饕。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留著寸頭,濃眉大眼,眼窩深邃,混血感很強,看上去很凶,穿著短袖露出的手臂上還紋著一大片紋身,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而負責收銀的老板娘則是個氣質上就顯得溫婉動人的女子,穿著一身淡青色旗袍,秀美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很平易近人。林慕年跟著喬堇衡進到店裏,發現他和老板娘好像還挺熟的樣子,三兩句寒暄的話語中,能感覺出像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但店老板瞅著倒有些不太待見喬堇衡,看見他後就癱著一張臉,尤其是在他和老板娘交談的過程中,看他那眼神都快要把他給盯穿了。林慕年不動聲色地在旁邊看著,瞅著老板看他家大美人仿佛一副看見情敵的樣子,對於這三人的關係,不免產生了些好奇。喬堇衡顯然是見怪不怪了,也沒將對方的敵視不友好放在眼裏,拉過一旁的林慕年,便和老板娘說:“小孩想吃地道的川菜,我就帶他過來這裏,一會兒就有勞你親自下廚了。不過他胃不太好,你酌情用料。”老板娘看了眼喬堇衡,又看了眼他身旁站著的少年,以她認識喬重衡多年對他的了解,忽而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因此再看二人時,她眼神中不由就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tfam0d
“放心吧,你們先上二樓坐著,點好菜單後交給阿凜就行。”說著,她瞅了眼某個又在亂吃飛醋的家夥,麵不改色地在看不見的地方伸手擰了一下他的腰,微笑著說:“好好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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