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式結束後,各班的教官就領著各自的隊伍到指定區域開始今天的訓練。學生們整齊地排排站,麵對著早晨徐徐上升的太陽,開始第一麵烤製。為了讓他們烤製均勻,每隔半個小時,就集體轉換一次方向繼續站。由於第一天開始訓練,有些體質弱的學生,因為暫時適應不了這種長時間在太陽底下站立,不出一個小時,接連看就倒下了許多人。正常情況下,這種強度的訓練,林慕年一般是不放在眼裏的。但奈何他現在的這具身體本身就屬於體質弱易生病的那種,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多小時後,他便感覺大腦有些供血不足,頭上像是頂了一塊鐵鉛一樣,壓著他的腦袋不受控製地往下低。教官巡視到他麵前,見他下巴都快貼到胸口去了,便嚴肅地說道:“抬頭挺胸站直來!”林慕年隻好忍著不適重新站好,沒過一會兒,他忽而眼前一黑,明明是睜著眼睛的,但眼前的整個世界像是突然陷進了無邊的黑暗一樣,讓他看不見任何東西。而後他便感覺身體傳來了一陣失重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就傾斜倒了下去。好在站在他身邊的同學及時攙住了他,才沒讓他直接臉對著操場倒下去。
“報告教官!這邊有同學暈倒了!”該同學立馬反應了情況。那教官皺著眉頭走了過來,看著昏迷過去不省人事的林慕年,不由吐槽了句:久就暈了”,他便跟扶住他的那個男同學說:“你帶他去醫療室,去完馬上歸隊!“而這時,喬堇衡及時走了過來,看著被攙扶出隊伍不省人事的少年,呼吸有些不易察覺的喘,麵上卻還是保持冷靜地和扶著他的同學說:“我是醫療隊的醫生,你把人交給我就行。”該同學本來還想著說送人去醫療室的路上還能順帶偷個懶,沒想到人效率這麽高,直接就過來接人了。因此在把人交給喬堇衡之後,該同學就有些不情不願地又回到了隊伍裏。喬堇衡此刻麵上雖然看似平靜,實際上在看見少年蒼白如紙的臉色時,心裏已經急得快要燒起來了。當著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直接將人抱起來,於是改了個方式,將人背起快速往醫療室過去。軍訓上因為中暑倒下的不少,大多都是采取就地在陰涼處休息的方式。像林慕年這樣因為自身情況直接昏迷的倒是沒幾個,因此醫療室裏的床位這會兒還是相對空閒的。喬堇衡將人小心放到病床上,給他檢查了一番,確定隻是因為中暑和體力不支引發的短暫性休克後,便立即給他掛上了吊瓶,讓他的身體能夠及時得到能量補充。待他醒來的過程中,他拉上了周圍的簾子,製造出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醫療隊有足夠的人手,喬堇衡作為負責人,主要起組織和巡視的作用,缺他一個也不會引起慌亂。隻不過眼下這情況,也不知道人什麽時候才能醒,他暫時走不開,於是就給同行的另外一個他信得過的醫生發了條消息,讓他暫時幫忙盯著前邊兒。同時為了給教官那邊一個交代,他又聯係了林慕年的輔導員,給他說明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讓他去和教官溝通一下。本身大學軍訓的一些教官對男生的訓練要求就比較嚴格,而且很容易就會對一些經常在隊伍裏支撐不了太久的學生產生偏見,覺得他們是為了躲懶才找各種理由。在這種偏見之下,難免就會讓隊伍裏的其他同學也對其產生偏見,尤其還是在這種彼此都還不認識的情況下。偏見一旦固化,就很容易讓他被集體所孤立。所以他得幫他把情況說明清楚,讓教官知道他是真因為身體情況不好,這樣回頭等他重新回到隊伍裏,才能不被針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慕年才感覺到意識逐漸複蘇,能感覺到外界的光線之後,他這才睜開了略顯沉重的眼皮。因為眼前突然變了個環境,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顯得有些懵。在一偏頭看見床邊坐著的男人後,他又愣了一下,“喬醫生"喬堇衡見他醒了,看他的臉色也好轉了些,原本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而他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你剛才在軍訓的過程中昏倒了,這裏是醫療室,你現在還覺得身上有其他難受的地方嗎”林慕年現在就是覺得嗓子很乾,因為剛醒來,腦子也昏昏沉沉的,說不上來的難受,但又在還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他不想讓大美人擔心,但在醫生麵前又不能隱瞞病情不報,於是他隻好老老實實地把身體反應出的情況都說了一遍。根據他所描述的情況,便去給他倒了杯電解質水過來,插了根吸管遞到他嘴邊。
“喝點水吧,你剛才是因為中暑加上低血糖暈倒的,現在剛剛醒過來有這些症狀正常。你上午就在這兒休息吧,你輔導員那裏我已經溝通過了,他會和教官說明情況的。等下午情況好轉了,你再接著回去訓練就行。”因為手上還在輸液不方便動,所以林慕年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自家大美人的照顧,就著吸管喝了口水,這才感覺喉嚨舒服多了。他看了眼喬堇衡,小聲問:“那我在這兒應該沒有影響到喬醫生你的正常工作吧”喬堇衡知道他的顧慮,為了不讓他有心理負擔,便說:他已經醒了,他還在這兒待著就顯得有些奇怪。於是喬堇衡便想著先出去,讓他在這兒安靜地休息一會兒,便說:“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有事情就給我發消息見他要走,林慕年下意識想挽留,顯得有些可憐兮兮地小聲說道:“喬醫生,你能不能不要走喬堇衡腳步一頓,看著病床上的少年在說這話時,神情裏流露出的不安,不由又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番情景。大概是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整個人的安全感才會不自覺降低吧。喬堇衡不自覺收回了剛要邁出去的腳步。而後卻見少年在說出這句挽留的話後,又像是覺得自己這麽說好像有些太任性不懂事了,便低斂下了眼眸,又喃喃地說:當我是胡說的吧,喬醫生你在這兒已經照顧我很久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他這番話讓喬堇衡又動了幾分惻隱。他坐回到床邊,看著神情顯得有些低落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說什麽傻話呢想要我留下可以直接說,不用覺得有什麽。都跟你說過幾次了,需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不用多心考慮其他的事情。”林慕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糾結了一小下,然後小聲說:“那你能一直都在這兒嗎”少年像是隻無助可憐的幼獸,想要尋找一個可靠值得依賴的溫暖源,小心翼翼地探出觸角,但又因為怕被拒絕而不安地揣著猶疑和不確定。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表露出依賴他的想法,喬堇衡自然是不會拒絕,也舍不得拒絕。他又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溫聲說:“放心,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你安心睡吧。”
得到了確切的回複允諾,少年這才露出了安心的神情,嘴角不自覺彎起,很開心的樣子。他乖乖地應了聲“好”,確定他不會走後,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喬堇衡收回了手,視線卻還停留在少年恬然的睡顏上。明知不該,理智也始終在勸他及時收手,不要再放任自己一錯再錯。可在他表露出依賴自己的模樣時,他便想就這樣一直陪在他身邊,就算什麽也不做,就在樣和他安靜地待在一起也是好的。隻要能讓他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確定他安然無恙就行。而先前反複勸阻過自己的冷靜理智,一下子就又被推翻,頃刻間就不複存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在看見他滿心依賴著自己的時候,他又覺得為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也罷,既然管束不了,就順其自然吧,就算他自私好了。都老大不小了,承認對一個人動心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即便他知道這件事本身就不對。所以他會好好藏著這份心思,不會讓他感覺到困擾,也不會給他造成任何麻煩的。隻要他還願意像現在這樣依賴他,給他一個能夠陪在他身邊看著他的機會就好。林慕年雖然閉上了眼睛,但其實並沒有真正睡著,因此他也能明顯感覺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的那道視線。他其實能感覺出大美人現在對他肯定是有意思的,但就是想不明白這人為啥要藏著掖著,生怕他知道了。他可不想搞柏拉圖純愛番,所以還是得好好想想該用什麽辦法再給他推一把。129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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