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聽出她話中的映射,不由得苦笑出聲。
“我是來履行諾言的。”
他既然是答應了糯寶會自儘謝罪,就不會在事成之後再出爾反爾。
隻是……
他遲疑地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沙啞道:“此處好像不太合適。”
他可以死得問心無愧,可若是讓人知曉他為何自儘,說不定會有多事的人會去給時家找麻煩。
他的良心已經禁不起這樣的虧損了。
糯寶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惹來顧大虎奇怪的眼神。
“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明明都坐在一處,這些人說的話他卻一個字也聽不懂呢?
糯寶想到時野走之前叮囑過自己的,不是很情願地閉上眼說:“不急。”
“七日之期未至,我還有彆的事兒需要麻煩謝伯伯呢。”
等她把黑手揪出來了再慢慢清算也不遲。
謝安因此又得了七日的苟活,可說起來卻不見半點高興。
他沒臉像顧大虎似的大咧咧地往地上坐下,索性就匆匆折回了人堆裡。
糯寶的視線一直暗中跟著他。
人太多了,想一眼看儘是不可能的。
可也不是沒有彆的辦法。
夜深之時,顧大虎以不放心這幾個孩子自己單獨在一處的名頭跟他們擠在了一起。
劫後餘生的呼嚕聲吵得糯寶不斷翻身,她索性揪著旺財的耳朵把胸口的小木劍掏了出來。
手指敲了敲,小木劍抖動幾下給出了回應。
糯寶小聲說:“斬啊,你能幫我找到藏在人群中的人嗎?”
她的腦海中響起一聲輕嗤,像是在不滿糯寶對自己的質疑。
糯寶心裡有了幾分底氣,當即就說:“那你幫我想想辦法,咱們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萬一還有第三次怎麼辦?
她聽師父的意思,這種邪陣和古怪的黑霧他好像知道來曆,可不管糯寶怎麼問師父就是不說。
不說拉倒。
她自己查。
斬似有些猶豫,可在糯寶軟軟地哄了幾聲後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指頭大小的小木劍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糯寶回想著這小玩意兒的脾性,忍不住吸了口氣:“不大點兒小東西,還挺傲嬌。”
委托個事兒還得好生軟語哄著,這要是哄不好的話,豈不是要當場給自己撂挑子?
她自顧自地嘀咕了幾句,低頭就對上了旺財幽怨的目光。
你看看你,你就會忍著那把破劍!
糯寶頭大地扯著旺財的長毛耳朵遮住它的眼睛,沒好氣地說:“瞪我做什麼?”
“我才沒有偏心。”
“還有,你不許跟斬吵吵了!”
一個齜牙咧嘴地嗷嗷一個在她的腦瓜子裡不斷冷哼,再這麼吵吵下去,第一個發瘋的應該是她。
旺財不滿地哼哼著原地躺平,把自己暖烘烘的毛肚皮貢獻出來給糯寶當了枕頭。
第一夜,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