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寶的一句話惹得時大哥的神色立馬就有了變化,時三哥也在狠狠皺眉。
當年的事兒糯寶或可掐算,但他們卻是陪同著父母親身經曆。
時野的仇人,何嘗不是他們兄弟的仇人?
隨時都鬨嗬嗬的時三哥罕見地陷入了沉默,垂在身側的手背上也暴起了細碎的青筋。
糯寶注意到他的怒氣,軟乎乎的小聲說:“三哥哥彆怕,惡人是得不了長遠的。”
“師父說過因果循環惡有惡報,所以那人的報應就在眼前了。”
有無懺悔之心,有無悔過之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為自己曾經的行為付出該有的代價。
他們要做的就是冷眼看著,一如當年被人冷眼看著一樣。
城內的現狀還不安定,時大哥也不敢帶著糯寶和弟弟進去冒險,索性就暫時在城外找了個空地紮了個小帳篷,權當是暫時落腳的地方。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城內大批被遷移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出來的人看到糯寶的第一反應就是麵帶感激頷首致謝,也有瞧著這裡的時家兄妹神色極其不自然的。
顧大虎看著比時野更加高大的時聞素,眼圈無聲泛紅。
“老吳,聞素都這麼大了……”
跟當年記憶中的半大小子不同,不遠處的小夥子已經成了男人的模樣。
可他看到自己卻隻是略微頷首,不見要過來。
老吳神色複雜地看著不遠處的兄妹三人,喉間莫名乾涸了幾分,嗓音也在發啞:“八年過去了,也是該長大了。”
八年前的事兒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模糊,可又在看到故人的時候逐漸浮現在眼前。
畫麵那麼清晰,原來他們一直都沒能真的忘記……
死裡逃生本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兒,可在看到時家兄妹幾人的時候,認出他們身份的人卻都歡喜不起來。
老吳一言不發地去照顧氣息越來越弱的主將,謝安也終於從腳不沾地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
城裡能救的能轉的全都在城外了,他記著糯寶說的七日之言,啞聲說:“你們記住,七日後方可入城,在此之前為保安全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城,否則軍法處置!”
底下人強打起精神沉沉應是,老吳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他皺眉說:“將軍,你還要去彆的地方嗎?”
如果不是做好了自己不在的準備,謝安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
謝安不欲多生事端,垂下眼淡淡地說:“我答應過一件事兒,此事既了,也是到了言出必行的時候。”
“你們隻管按我說的做,彆的什麼都不必多管。”
他們也管不了。
老吳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唇,下意識地轉頭想讓顧大虎試探幾句。
可顧大虎已經捧著懷裡的乾糧朝著時家兄妹的方向摸了過去。
旺財警惕地盯著他,喉嚨裡還發出了威脅的狼嚎聲。
隻要這個醜大個兒敢湊近,狼崽就撕碎他!
顧大虎被它殺氣騰騰的綠眼睛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舉起手裡的東西說:“聞素啊,我是你顧叔叔,你認得我了嗎?”
“我是你顧叔叔啊!你小時候還跟著我學過武呢,你真不認識我了?”
他說完急切地看向時三哥,抖著嗓門兒喊:“聞宣,你小時候總扒拉我肩膀頭子要我扛著,你們都不記得了?”
他急得額角冒汗,原地上下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