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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宋忱腳邊躺著他拿來的信,有些落魄地站在侯府門口。顯而易見,別說讓謝時鳶相信了,對方根本就像一塊撬不動的頑石,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有絲毫動搖。

他撿起信,一陣無力。

……

謝時鳶這幾日入宮極其頻繁,因為最近北疆韃族不太安分。

此事說來也有跡可循:這短短幾個月裏,大雍先是一手遮天的太後離世,緊接著當朝新貴不知怎麽又和宋相結了怨,還把人弄得半死不活。宋鴻嘉連續大半月沒上朝,朝廷局勢頓時千變萬化。

韃族本就對大雍盯得緊,事情傳過去後,如同灶爐上燒開的水一般沸騰,舉國高呼。畢竟敵國陷入內訌,一下失去兩位重要人物,虎視眈眈的韃族豈能錯失“良機”?

守衛前幾日來報,邊關已經有人動作了。

薛霽卿如今很重用謝時鳶,每日都會招他入宮商議。

眼下,謝時鳶剛從宮中回來。他原本坐在車中閉目靜息,直到距離侯府有一小段距離時,緩緩睜開眼。

幾乎不用看他都知道外麵誰在,這幾天宋忱每日都上門,雷打不動。

但謝時鳶從沒有要下去的意欲。

他甚至都沒給對方糾纏的機會,同前幾日一般,讓車夫繞了道,直接從側門入了府。

宋忱眼睜睜看著馬車駛去,心灰意冷。

他知道謝時鳶回去就不會再出來,沒有多留,向原路返回。

回府後,正巧遇到管家指揮仆從,推車往外走。要說回鄉這件事,最積極的就是府中幾位老人,他們早就巴望著離京返鄉了。宋忱看了一眼,裏麵裝著宋鴻嘉這些年在京城安置的大大小小各種東西。

看來這次真是要搬個徹底。

宋忱心中發悶,這事敲定得突然,以至於他向謝時鳶解釋真相的時間格外倉促。謝時鳶到現在都不願意正眼看他,就怕等他們回鄉後,對方還不放過他們。

管家見他臉色不好,問怎麽了,宋忱搖著頭拽了拽袖子,把那塊大石頭深埋入心底。

回鄉的話,他還不能一走了之,私塾那邊還等著他處理呢,他得找個信得過的先生接管私塾的學生。

兩日後,宋府大院差不多都搬空了,要緊的東西管家已經悉數讓人運回了江寧,其餘二三也變作細軟,方便隨身攜帶。從京城買來的仆從也遣散了,剩下的本家人都打包好了物件,外麵的車隊早已備好,隻待出發。

私塾的問題也解決了,他回首望了望這座宅子,他打小跟著宋鴻嘉入京,在府裏住了二十多年,如今已接受了要離開的事實,他收回目光,摻著宋鴻嘉上車。

“走吧!”

宋府大宅沒有落鎖,宋鴻嘉說過會兒上頭就會有人來處理。他們離開的動靜不是很大,馬車走得低調,在路上緩慢前行。

但裏麵的人坐得不是很安分,宋忱心中始終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眉目間焦躁難掩。

宋鴻嘉餘傷未好,他咳嗽了兩聲,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一言不發。

馬車走著走著,前麵響起動靜,宋忱想著事情沒注意。宋鴻嘉則是眼眸鬆動了下,悄然掀開窗簾,片刻後,他又放下,坐回去閉目養神。

宋忱一直都沒有注意,直到馬車像是撞見什麽,車夫一聲嘶吼,他整個人像前傾去,才猛然醒神。

穩住身子,看宋鴻嘉無事,他湊到門口去看,問車夫:“怎麽了?”

車夫撫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有人當街縱馬!”

宋忱凝眉,京城重地,怎會有人如此膽大妄為?他出了簾子,朝車夫手指的方位看去,竟真看見有幾匹馬兒絕塵而去,這般動靜也沒引來金吾衛。

他心中詫異,不過他對北疆戰事有耳聞,如果是邊關的要緊事,如此行徑也情願可原。宋忱想了想,退回去:“繼續走吧。”

車夫整了整韁繩,沒多久,車窟窿又動了起來。

從京城出發去江寧,數東南門的路最近。這道門也是眾多商賈出入之地,路上車水馬龍,關得也最晚。

但他們今日出來時,竟然沒在路上看到多少人。宋忱盯著窗外看了半天,還沒意識到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直到將臨城門,宋忱看見有幾批正在裝貨的人突然聽聞什麽消息,齊刷刷放下貨物就往城內跑。奇怪的是他們臉上儘是興奮,看著也不似出了什麽亂子。

宋忱於是下車,趁著管家出示文牒的空擋,攔住一個人,客客氣氣道:“這位兄長,勞煩問一下,為何你們都往城裏跑,裏麵有什麽事嗎?”

那人像是怕錯過什麽,驟然被攔住還有些不滿,打量了他一圈,見他沒有惡意才道:“鎮北候要出征了,陛下在北門送他,你不知道?聽說去的人可多了,這樣的大場麵,不得去開開眼?”

宋忱呆了呆:“誰是鎮北候?”

那人驚疑:“你是從哪片深山老林跑出來的,鎮北候都不知道,自然是老侯爺的兒子——謝世子了,他前幾日就繼承爵位了。”

宋忱瞳孔一縮,他急聲問:“你是說謝時鳶?”

“是啦是啦,你走不走?不走就放開,可別耽誤了我!”那人嘟囔催促,推開宋忱的手疾步而去。

宋忱呆愣在原地,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半天回不過神,謝時鳶繼承爵位了?什麽時候,還有他要出征?要去漠北邊疆嗎?他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公子!”

管家已經核驗完,招呼他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