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第 70 章

“吱呀——”

薛舒原先在外麵坐著,聽見聲音 ,朝後一看,發現宋忱來了:“出來了,你也被那小子鬨煩了?”

宋忱微微抬眸,謝時鳶已經不在了,外麵僅有薛舒,他搖頭:“沒有,是我有話和夫人說。”

和往常不同,宋忱眉目間縈繞著淡淡的悲意,難得鄭重。

薛舒一改調笑,正了臉色:“何事?”

“您還記得,謝時鳶納妾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宋忱問。

薛舒眉心一皺,頓了小會兒,也許是謝時鳶所行之事太過大逆不道,薛舒經他提醒很快就想起來:“你說的是,和離?”

宋忱袖口一緊,嘴上堅定道:“對。”

薛舒這下知道不對勁了,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驚疑:“你想……和謝時鳶和離?”

宋忱有瞬間失神,最終還是道:“嗯,我想。”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從頭到尾都是一團亂線,終是會影響宋家,宋忱不想再和謝時鳶糾纏下去了。

薛舒有些意味難辨。

她是一步步看著二人從相看相厭,到現在的相敬相愛,準確來說是謝時鳶,因為宋忱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不過現在突然變了。

薛舒定定盯著他:“謝時鳶現在很喜歡你,他還會接你回來,你知道嗎?”

宋忱呼吸微窒,許久才輕聲道:“我知道。”

見他這樣,薛舒想了想:“我承諾過你的,現在也依然作數。不夠我希望你好好考慮兩天,如果你還堅持,我會替你辦到。”

她答應了。

宋忱從胸腔深處吐出口濁氣,朝她一拜:“謝謝夫人。”

薛舒說要他考慮幾天,雖然宋忱覺得沒什麽好考慮的,但也順了她的意,打算過些時候再和她說。

在侯府不過短短一日,宋忱就回了宮。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他沒再見過謝時鳶,那不知名的藥丸也好久沒人給他送。

直到有天晚上,劉公公親自端了個東西過來,他永遠是那副笑眯眯的老狐貍模樣,今日猶勝:“侍君,灑家給您送藥來了。”

宋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問話的聲音也沒什麽起伏:“什麽藥?”

“是根治你頑疾的藥,謝大人千辛萬苦尋來的,你快些吃了,別辜負他的一片好心。”劉公公回。

宋忱眼裏閃過一絲波瀾:“他找的藥,為什麽是你來送?”

劉公公放下盤子,麵對他的質問,一臉平和地解釋:“謝大人在陛下那裏商討國事,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他特意托付奴才來的,侍君若是不放心,可以差人去養心殿一問。”

宋忱盯著黑匣子瞧了幾眼。

連末主動上前:“公子稍等,我去瞧瞧。”

宋忱沒攔著。

連末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宋忱用眼神詢問,他點了點頭:“我去確認了,確實是這樣。”

劉公公淡淡一笑:“侍君現在可以服下了吧。”

宋忱動了,他隻當那藥物和以前吃的一樣,吃下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劉公公俯了俯身:“灑家告退。”

宋忱目光收了回來,麵上沒什麽情緒。

他不知道,服藥後白日裏不會有變化,那顆藥的藥效直到晚上才發揮出作用。夜裏,留春宮悄然一片,隻有床上睡著的人的一點聲息。

很快,他的呼吸亂了。

宋忱沒有清醒,他不知夢到什麽,眉心緊緊擰巴起來,頸窩裏都是汗,長發也被打濕了,手指絞著被子,難受極了。

想醒,但是怎麽也醒不過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盤旋在腦子裏,像被堵塞已久的河流突然打通經脈,暢通流向四方。

掙紮無聲也無用。

世界好像扭曲了,夢裏有刀光劍影,有陰暗潮濕的地牢,有許多陌生的麵孔,還有長階上一地的血水,那是大雪被一個人身體裏流出來鮮血融化形成的。

——“謝時鳶!”

一個人嘶吼的聲音響起,宋忱身上乾淨得像雲彩,卻大步大步狂奔過去,撲跪在謝時鳶身邊,混身沾滿了血跡。

他含淚掃了眼對方千瘡百孔的身體,抖著手去探查對方的鼻息,卻沒有感受到哪怕一絲波動。

謝時鳶的血幾乎流乾了,他在慢慢變冷。

年輕的小公子沒見過人這麽淒慘地死去,他的眼淚大滴大滴落著,嘶聲質問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殺他?”

侍衛刀尖上流著血,他看著二人,笑了一聲:“太後說這賤奴不聽話,她替你處理了,順便讓你欣賞一副千梅圖,希望小郎君喜歡。”

宋忱喉嚨深處泛起腥甜。

儘管他再惡心再生氣,木已成舟,沒有半點用了。

宋忱盯著慈寧宮深處,慢慢闔上謝時鳶的雙眸:“別怕,我來帶你回家。”

……

宋忱推開木門,去看臥在石床上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