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第 69 章

送走二哥,宋忱剛坐下沒多久,留春宮迎來了不速之客。

宋忱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麽謝時鳶能一直在宮裏暢通無阻。他聽見呼聲時,整個人如同炸了毛的刺蝟,極具防備地盯著對方。

謝時鳶今日穿了一身烏黑,眉間清冷,可向上抬的眼眸,分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不知從何而來。

他伸手想拉宋忱,卻被躲開了。

謝時鳶手停滯在空中,沉默幾秒:“你怎麽了?”

宋忱一動不動盯著他。

身側的窗外秋意乍現,滿院落寂,涼風鋪麵襲來,吹得人心裏直冷。

恍然間,宋忱瞥見了謝時鳶腦後揚起的白色發帶。

他一個怔神,隨後眼眸晃了晃,咽下滿心的質問與惱怒,若無其事道:“沒事,你怎麽來了?”

謝時鳶黑沉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幾秒,裏麵墨色翻湧,好一會兒才解釋道:“我給你送個東西。”

“什麽東西?”宋忱一邊問,袖子裏的手一邊握緊了。

他把什麽都想了一遍,然後就見謝時鳶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一枚紅得發黑的丹丸。

這樣的顏色,和他以前見過的毒藥如出一轍。這是……宋忱心臟猛地一跳,驚愣愣抬頭望著對方。

“把這個吃了。”謝時鳶道。

他把丹丸遞過來,動作堪稱輕柔,言語之中卻不留拒絕的餘地。

宋忱張了張嘴巴,他和謝時鳶之間就差一小步,他卻怎麽也邁不出去。

於是謝時鳶又靠近了一點,那枚丹丸送到了眼皮底下。

外男擅闖侍君寢宮,還意圖讓侍君吃來歷不明的東西。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留春宮的宮人卻視若無睹,該做什麽做什麽,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濃稠的,幾乎透露著血腥味的丹丸再次靠近。

宋忱低垂著眉眼,乖乖拿起來。

謝時鳶目光順著他的動作,手心蜷著,下顎微微一緊。

藥丸抵到嘴唇上,即將入口時,宋忱突然頓了頓:“謝時鳶,我大伯父家出事了。”

謝時鳶凝眉:“我知道。”他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話題,隻是催促宋忱,“先別說這些,你先把藥吃了。”

宋忱睜著眼:“陛下說有人檢舉我大伯父,你知道嗎?”

宋忱今晚格外不對勁,再加上這句話,試探不可謂不明顯。謝時鳶不知從中聽出了什麽,鳳眸微眯,冷冷回道:“與我何乾?”

宋忱聽罷沒再說話了,他把丹丸咽下去,閉了閉眼睛。

管它是毒是藥,夠了。

謝時鳶端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期許。

宋忱平靜地想,希望這是毒藥,這樣宋家的罪可以由他來償還,不要再牽連到家裏其他人。

“以後每隔一晚,我就會來一次。”

宋忱茫然:“要一直吃嗎?”

毒藥不能一下子起效嗎,還是謝時鳶就想慢慢折磨他?

“一直吃。”謝時鳶肯定道。

如他的話,宋忱吃完後果然沒什麽反。口中滿是奇怪的味道,他摸了摸喉嚨,胡思亂想起來。

謝時鳶:“過兩天我會帶你回家一趟,你準備準備。”

回家?

宋忱猛然抬頭:“你要接我回去了嗎?”

謝時鳶已經開始對宋家出手,證明太後對他們了威脅,他之前說過到時候會接自己回去,是現在嗎?

謝時鳶頓了頓:“還沒到時候,隻是先回去一次。”

宋忱低下腦袋,聲音低悶:“好吧,我知道了。”

謝時鳶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

宋萱家出事後這幾天,謝時鳶當真每隔一日就會送一次藥,宋忱尚不知曉那是作何用,但每一粒都咽進來肚子裏。

吃完四次後,謝時鳶來接他了。

馬車上,宋忱與謝時鳶共處一室,他不像往常一般使勁往對方身上湊了,隻是一路上沉默不語。

車停下時,謝時鳶先下去,轉頭來扶他。宋忱目光落在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上,稍稍停滯,隨後緩慢搭上。

踏進大堂的那刻,宋忱都還有些抖,謝時鳶隻當他很久沒回來,不習慣。

本以為謝時鳶讓他回來有什麽要緊事,哪想他什麽也沒做,隻說:“我帶你去找盈新。”

宋忱正愁無所適從,謝時鳶的提議正合他心意,當下就答應了。

隻是沒想到,薛舒也在。

宋忱不知道,謝盈新是老侯爺的遺腹子,薛舒疼愛非常,自打回來,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盈新身邊。

他現如今身份微妙,但薛舒好像也知道點什麽,對宋忱的到來沒表現出絲毫詫異。不過前些日子拒了宋萱的求親書,麵對他,薛舒似乎有些尷尬。

宋忱隻當做不知道,過去抱盈新。

謝盈新還不會走路,他剛才在毯子上爬著,一臉苦大仇深。大概是很久沒見,他有點不認識宋忱了,乍看見個不熟悉的人,眼瞳微睜,小嘴張得大大的。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宋忱了。

謝盈新眼底迸發著星星似的光彩,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伸著胖乎乎的肉手,想要宋忱抱。

“今天沒別的事,你可以多陪他玩會兒,不急著走。”謝時鳶道。

宋忱輕側目:“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