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第 45 章

“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宋忱肩頭輕顫著,一字一頓,泣血似的。

小廝把頭放低了些。

宋忱深深吸了口氣,終於平靜了一點,這裏總歸是蘭楚堯的地方,不能在這裏失態。他輕輕閉眼,前因後果都已經知曉,他也該離開這兒了,蘭楚堯不在,那便同小廝說一下吧:“昨夜謝謝你們的招待,我現在要走了,等蘭楚堯你幫我告訴他一下。”

宋忱說罷抬起腳,小廝卻突然攔住他:“郎君且慢,我家主子說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宋忱側目,麵露疑惑:“什麽?”

小廝:“下月初三是謝世子的生辰,主子料想你不知,讓我提醒你一聲。”

謝時鳶的生辰?宋忱睫毛纖顫。鎮北候的喪期還未過,府裏的人心照不宣沒有提過這個,他還當真不知道。

上一世,謝時鳶並沒有迎來這個生辰……

宋忱呼吸輕窒,隨後藏起臉上的情緒,同小廝道謝:“我記得了,多謝你們提醒。”

小廝點點頭,這才抬手向他示意:“主子已準備了送您返回的車馬,郎君請隨我來。”

*

宋忱回去後,一連幾日閉門不出,聽說謝時鳶好了些,他也沒去看,隻是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個人在屋子裏盤算著那些事情。

他可沒忘記在茶樓裏遇見的那個侍衛,還有對方做的那些不為人知的惡事。

按照宋忱在上一世裏那些慘痛的體會,他絕對不是第一次使用寒食散了,這東西在大雍,是明令禁止使用的。

這件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大雍的百姓們,他們的祖父輩們,乃至更遠的祖先,都曾深受其害。

大雍不是一直像現在這般安寧的,往前數三朝,薛氏皇帝也出個幾個酒囊飯袋,因此國祚多有衰弱。而與之毗鄰的西北韃族卻在當時以極其迅猛的勢頭開始拓進,甚至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幾乎與大雍勢均力敵。

眼見大雍大不如前,韃族首領動了異心,打起大雍的主意了。

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韃族若光靠武力與大雍抗衡,怎麽著還是處於劣勢,於是韃族人就想了一個喪儘天良的陰損招數——寒食散。

韃族使團每年表麵上屈服大雍,背地裏卻把西北盛產的寒食散悄悄帶進中原。寒食散有奇效,中原人少有接觸的,那東西在坊間一度風靡,等朝廷察覺到時,韃族的殘害已經深深滲入了大雍。

當年是如何把寒食散封禁的,又是如何艱難提抗韃族入侵的暫且不提,總之這事給大雍留下了痛入骨髓的烙印,往後但凡是有關走私寒食散的人,人人得而誅之。

而太後指使他們這麽做,完全是罔顧倫法,背棄祖先,況且那還是在宋府,父親是刑部尚書,他們都敢在眼皮下動手,簡直猖狂得無法無天。

宋忱光是想著就覺得他們卑鄙無恥到了極點,氣得麵目通紅,於公於私他都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但是他們有太後包庇,宋忱一個人斷然無法解決。考慮了幾天,他提筆寫下了這幾人的罪狀,親自拿去找了父親。

宋鴻嘉白日裏上朝去了,暮晚才回來,他聽得管家說宋忱來找他,官服都沒換就趕到前堂來。

宋忱先給他遞了杯茶潤嗓子,然後熟稔幫他取下帽子,才將要說什麽,就被宋父打斷了。

宋父目光炯炯:“前幾天知道宮裏出事,我就知道你肯定要來找我。”

宋忱心裏一緊,以為他要數落自己。

不料宋父卻抓起他的手臂,往他前後來回打量著,急問道:“父親等你已久,你怎麽今日才來?你這幾天沒出什麽問題吧?”

竟然是在關心他,宋忱鼻頭一酸,連忙道寬慰道:“沒有,隻是有事情耽擱了,父親別擔心。”

宋父鬆了口氣,摸了摸宋忱的腦袋:“沒事就好,想說什麽就說吧,有父親在呢。”

宋鴻嘉已經料定宋忱會向他控訴太後的罪過,卻也沒有攔著說教他,不讓他管這些事的意思,反而一臉平靜等宋忱開口。

誰知宋忱卻往深處的方向瞧了一眼:“父親,我有要緊的事情,不適合在這裏談論,我們去書房吧。”

宋父瞅著他,眉心輕跳,到底還是從了他的意:“跟我來吧。”

他大步流星領著宋忱前往書房,點上燈,輕嘆一口氣:“說吧。”宋父見宋忱如此正式,隻當他不想善罷甘休,暗自發起愁來。

誰知宋忱卻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雙手奉上,言辭擲地有聲:“我要向父親揭發宮中有人違背國法,偷用寒食散。”

宋鴻嘉大驚,還沒看信,腦子突突跳了一下,語氣也稍稍加重了:“忱兒,你可知私用寒食散是掉腦袋的大罪,如今哪有人敢做這種連累全族的事?縱使父親縱容你,你也不能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