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 / 2)

宋忱微微皺起眉頭,他們用寒食散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但叫人苦惱的是,他目前確實沒有證據。

正為難著,宋父見他說不出個一二三,把信放了下去,麵色肅然:“若沒有證據,我隻當你沒說過這話,往後也莫要再提。”

“我有……”宋忱怕父親不當回事,上前急切道。

宋父這才有了點動容。

宋忱心下焦灼,便直直把真相說了出來:“我親眼見過他們強迫犯人吸寒食散,用這種方法控製他們。”

宋父瞪圓了眼:“此話當真,你在現場,你什麽時候見過?!”

他的波動甚大,當初被太後構陷入獄時,留在耳朵後邊的傷疤也隨著呼吸起伏暴露出來。宋忱盯著那疤痕,忽地靈光一閃,也顧不上心疼,當即回道:“就是我上次和劉公公去牢裏找你的時候。”

為了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宋忱也不惜得向父親撒了慌。但總歸他們做的惡事是真的,宋忱說的時候,眼皮子都沒眨一下,言之鑿鑿的,滿臉堅定。

宋父便回憶起上次宋忱去牢裏的情景,好半天沉吟不語。

一息後,宋父終於打開了信,到底是了解兒子,知道宋忱不會平白誣陷別人,他雖心有疑慮,也忍不住信了個七八成。宋父仔細看起裏麵提到的人名——這當然也是蘭楚堯的功勞,他查到那日找宋忱的人,把對方的信息一並給了他。

隻是宋父越看心底越沉,無他,紙上那些名字太熟了,那分明都是太後手下的人啊,其中幾個職位還不小呢!

說來說去,還是要對付太後啊,宋父驀地把信收起來,拉過宋忱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我會一一查明白,若他們當真如你說,我自然一個也不會放過。在此之前,你可給我記住了,先前無論你看到過什麽,都給我忘乾淨,尤其在太後麵前,絕對不能表現出絲毫異樣,聽見了嗎?”

宋父凝視著他,說得極其嚴肅,宋忱知道他用心良苦,當然不會給對方添亂,他珍重點頭:“我記住了,父親。”

宋父不放心,拉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在宋忱左右保證後,才終於放過了他。

宋父多了事情要做,眉目中也縈上愁緒,他揉了揉太陽穴,尋了個由頭把宋忱支走:“那天謝時鳶受傷,你二哥也聽說了,他擔心你擔心得不得了,你既然回來了,也順便去瞧瞧他,讓你二哥安安心。”

宋忱一頓,低聲應道:“知道了父親,我也正要去找二哥。”

宋父沒發現他眼底閃過的不自然,隻道正好,接著就叫他走了,隨後閉上房門,一個人在屋裏忙活起來。

宋忱看著書房在暗夜中獨亮,一步三回頭,許久才下了決心,往宋萱的屋子去了。

看見宋萱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裏的梨花樹下煮茶,手上不停忙活著,卻並沒有多專注的樣子,幾次失誤,像有心事。

宋忱坐到他對麵。

宋萱這才發現他已經過來了,露出個朗潤的笑容,遞來自己的成品:“來了?快嘗嘗我煮的茶,這是我在江南時買來靜心凝神的,年前給你寄過,我記得你還說好喝。”

宋忱想起是有這麽個事,他捧過杯子小啜了幾口,果然和記憶裏的味道一樣。

“好喝。”宋忱一邊誇讚,一邊瞧著二哥的神色,心道父親說的不錯,宋萱確實很擔心他。

上次他與宋萱“不歡而散”,按照從前他們的相處模式,再次見麵時宋萱肯定還要假裝生氣,定是要宋忱哄哄他,或者撒個嬌什麽的,才會原諒他。

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計前嫌,還特意煮了他喜歡的茶給他喝。宋忱吸了吸鼻子,想了一路的話壓了下去,忍著沒說。

“那就好,不枉我重金買來。”宋萱會心一笑。

宋忱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打量著宋忱,瞧見他寬鬆了不少的衣服和眼下的青黑,宋萱眉心一蹙:“這幾日休息得不好,你在侯府,他們就把養成這樣?”

宋忱習慣性抿唇:“和謝府沒關係,是我自己心事太多了,才這樣的。”

宋萱似乎忍了忍:“還是和謝時鳶有關對吧。”

宋萱其實不知道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麽,隻是聽連末送回來的書信說,謝時鳶奄奄一息,宋忱趕去宮中把他帶來回去,氣得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宋忱握著茶杯,沒有說話。

宋萱敲了幾下杯子,覺得宋忱還真是陷得不淺,隨後他想起另一件事,忍不住問:“連末說,那天是太後娘娘派人去叫你們的?”

太後那一脈除了因為宋忱和宋鴻嘉關係密切些,和宋家其他乾係都不是很親近,加上宋萱本人也不是很喜歡這位表姑母,提起她來口吻冷淡疏離。

宋忱點了點頭。

宋萱眉頭皺得更深,太後從前怕落人口實,明麵上對宋忱很寵愛,這次卻故意把事情鬨到他麵前,便是在告訴他們,她鐵了心要對謝時鳶動手,不會顧忌宋家。

宋萱又問:“謝時鳶究竟怎麽得罪太後了,她連你也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