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宋忱心緒被拉回來,還有些恍惚:“什麽?”

“依我所知,謝時鳶並不喜歡你,而你在成婚之前更是連他的麵都沒見過,想必你對他也沒有什麽忠貞不渝的感情。可無論是這回謝時鳶受傷,還是你幫我勸說宋萱,無不表現出你對他的在乎,我隻想問,為何你如此在意他?”蘭楚堯十分困惑。

宋忱靜了靜。

蘭楚堯始終看著他。

“……我,我不能告訴你。”宋忱道。

得了這個回答,蘭楚堯麵上閃過什麽,忽地垂下眼簾,思慮著那異樣的感覺。不過他到底是個知趣的人,腦子一熱問了這話,回過神後就不會再刨根問底了。

蘭楚堯擺擺手,不在意的樣子:“罷了,你們夫妻間的事情,我操心個什麽勁兒。”

他走過來,溫聲道:“還要回去嗎?更深露重,你如今這樣子,再折騰一遭指不定又要大病一場,今夜在這住吧,我讓人查了消息明天正好送過來。侯府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和謝時鳶說一聲便可。”

宋忱有些猶疑,他沒有在外麵留過宿,但這裏離侯府很遠,他現在的確沒有精力再跑一趟。況且他也不知道回去後該乾什麽。

想了想,宋忱也想早點知道宮裏發生的事,便順了他的意:“那我就留下吧,打擾你了。”

蘭楚堯失笑:“有什麽打不打擾的,以後跟我不用客氣。”

他輕輕一抬手熄滅了桌上的燭火,引著宋忱大步流星走出去:“走吧,先帶你去休息,上次來這兒時你沒能好好參觀一下,明日休息好了可以多逛逛,我樓裏好東西不少,你住過一天就不想回去了。”

蘭楚堯平日裏沒那麽多話,這回估計是察覺他心神不寧,試圖讓他心情好一點呢,宋忱嘴角提起個淺淺的弧度,乖乖隨他往縱深處走去。

到房間後,蘭楚堯叮囑了他幾句,確保他能照顧好自己就離開了。

熄了燈,不知是不是認床,宋忱一直半夢半醒,沉寂的暗夜在夢裏的紛亂中一點一點消逝。

……

天空泛起青白,宋忱皺著眉頭從睡夢中醒來,第一時間就下床,穿好衣服打開了門。

昨晚意識恍惚看不太清,早上倒是把外麵的景象一覽無遺,這地方果然同蘭楚堯說的那樣好,可謂瓊樓玉宇,但宋忱隻打量了幾眼,就奔去蘭楚堯的那邊了。

出人意料,蘭楚堯不在。

宋忱正愣神,從外麵走過來個人,遞給他一封信,解釋道:“我家主子今日有事出去了,不過您要查的東西都查好了,主子讓我把東西給您,都寫在裏麵。”

宋忱接過信,朝空蕩蕩的屋子看了幾眼,回:“我知道了,勞煩你了。”

那人搖搖頭,待著不動,像是還有什麽事要做。宋忱沒有管,他快速拆開信,仔仔細細看起來。

蘭楚堯的人辦事不僅效率高,而且很周到,信上的字符將那天發生過的事情儘數展現在他眼前。

事關的另外一個主人公也找到了——當日進宮的不止謝時鳶,還有錢宵。

信上解釋了錢宵與謝時鳶的瓜葛,宋忱一絲不落縷清楚了,越看臉色越不好看,心裏升起濤濤怒火。

宋忱垂下的手指慢慢捏起來,把信握成了一團,難得將氣憤溢於言表。

原來謝時鳶早就和太後翻臉了,他自從父親被放出來後就不願在太後麵前偽裝。他對太後的幾道命令置之不理,太後不知原委,隻以為他動了二心,還想回心轉意。

錢宵那日進宮是去找的太後,謝時鳶去接盈新,卻碰上了這兩人。兩個人在太後眼皮子底下針鋒相對,太後借機試探謝時鳶,假意威脅他交出中尉的位置,實則是逼迫謝時鳶繼續為她效忠。

謝時鳶嗤之以鼻。

大抵是他的態度過於堅決,太後也怒了,幾次敲打不成,她自覺無法掌控住謝時鳶,便動了鏟除他的心思。

太後行事向來陰狠,但謝時鳶不好對付,她略加思索後沒有直接動手,笑眯眯地說什麽自己看著盈新心生歡喜,想要留他在宮裏陪伴幾日。

宋忱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太後安的什麽歹毒的心思:盈新出生不過百日,太後竟然就想拿他下手。連他都能看出來,更別說是謝時鳶,他當時臉色冷得要把人凍死。

謝時鳶自然不可能同意。

可太後隻是笑了笑,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下了鳳諭。謝時鳶還沒接到盈新,就被太後的人捷足先登,派去把盈新抱了過來。

謝時鳶當下就失控了。

其實太後當然知道他不肯留下謝盈新,哪怕是留下了,她也不可能做什麽。因為如果讓鎮北候的遺腹子不明不白死在她宮裏,屆時天下人口誅筆伐,光是唾沫星子就可以把她淹死。

太後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謝時鳶反抗了,那就是謝時鳶不知好歹,對太後一個慈愛的長輩不敬。

太後給他安的罪名不小——目無尊長,冒犯鳳顏,挑釁皇權。謝時鳶被押下去受刑,還不止宋忱肉眼所見。

為了盈新,謝時鳶生生挨著。

後來是薛霽卿來了,太後施施然鬆開盈新,遞給了他,這才叫人放了謝時鳶,送他去金鑾殿跪罰。

宮裏人手段都厲害,謝時鳶跪之前受的傷從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很嚴重,所以他才會暈倒。

隨即太後特意找了幾個侍衛去通知宋忱,等他趕來,便是昨日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