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第 40 章

不知過了多久,宋忱僵得沒有知覺,如果不是靠著角落,他肯定會倒下去。

頭頂劃過幾道寫字的唦唦聲,謝時鳶的袖子在宋忱眼前來回晃動,像他的心臟一樣高高提著。

“啪嗒——”

宋忱渾身一抖,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順著聲音瞧去,是謝時鳶的筆,他瞪圓了眼睛。

謝時鳶不知道筆落在了何處,腿微微一動,歪打正著,剛好把毛筆踢到宋忱腳邊,宋忱暗道不好。

謝時鳶似乎頓了頓,隨後彎腰,朝桌下探來,宋忱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緊盯著謝時鳶接下來的動作。

最先闖入眼的是謝時鳶的長發,接著他整個人俯下來,那雙光潔修長的手伸過來時,宋忱全身汗毛豎起,頭皮發麻,那支筆就近在眼前,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有一瞬間,他與謝時鳶相距不過分毫,在這個關節眼上,宋忱對著謝時鳶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謝時鳶貼近的最後一刻,宋忱嚇得閉上了眼隻是一直默念不要被發現,不要碰到我,唇瓣都快咬出血了。

接著耳邊稀稀疏疏響起衣服摩擦的聲音,卻什麽也沒發生,對麵的人退了出去,風平浪靜。

宋忱猛然把眼睛睜開,不可思議,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祈求,謝時鳶剛好撿走了筆,沒碰到他,宋忱一陣劫後餘生,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頭頂哢噠一響,謝時鳶好像辦完了事情,把筆放下,推來椅子繞過書桌,哐當一下把燭火蓋滅了,漸漸遠去。

眼前立刻暗沉下來,宋忱確認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哆嗦爬出來,四肢都麻木得不聽使喚,手心全是冷汗。

怕謝時鳶再回來,宋忱等不得緩神,逃也似的跑出誦雨軒。

他不知道謝時鳶書桌上,方才被風吹落的紙再一次落在了地上,隻是這回多了幾個字——雪白的背景上用朱砂寫了個名字,赫然是宋萱,一道墨跡未乾的紅叉橫在上麵,在月光下泛著血淋淋的光。

*

謝盈新好了不過一天,宋忱就病倒了。

身上沉甸甸的,使不上半點力氣,宋忱腦袋突突跳著,像有什麽東西要破殼而出,抬手摸摸眼瞼,他打起精神回樓觀雪的話。

樓觀雪抽回手,墨畫似的眉眼中充滿無奈,打趣道:“也不知道你們是否在考驗我,這短短幾日,謝小公子和你接二連三生病,我幾頭奔走,是真有些忙不開了。”

宋忱眉頭壓成八字,有氣無力:“觀雪哥,你就別拿我說笑了。”

樓觀雪輕輕一笑,提著袖子,用那雙白皙如玉的手在他腕上按了幾下,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很神奇地化解了宋忱惡心難受。

“我看你的樣子,是受了什麽驚嚇?”樓觀雪隨口問。

宋忱一驚,目光稍稍放大,樓觀雪這也能看出來?

他抓了抓自己的袖口,那天的情景還近在眼前,想起來就後怕。當時謝時鳶在他前腳出去,他不敢回聽雪閣,怕引起懷疑,轉道回去找盈新,兩天沒回去。

還不知道謝時鳶現在怎麽樣呢。

宋忱忐忑不安,睫毛閃動:“我……我也不知道。”

樓觀雪是什麽人,他一看宋忱的表現就知道他有話不想說,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沒有挑破:“也沒什麽,我一會兒給你開些安神的方子,仔細調養幾日,就可痊愈了。”

宋忱蔫蔫地應了一聲。

樓觀雪雙手交疊在腿上,嘴角一彎:“人一生病就沒精神,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不過還好,最近有件喜事要告訴你,你應該會高興。”

宋忱一個激靈:“什麽?”

“時鳶的眼睛,約莫要好了。”樓觀雪平靜道。

這話像一道驚雷,轟隆一聲把宋忱從混沌中驚醒,他唰得站起來,難以置信反問:“要好了,真的嗎?!”

樓觀雪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宋忱有些失神,他在心裏把這個好消息念了幾遍,先前的恐懼頃刻就化為雲煙,一雙眼眸越來越亮,迸發出無儘的欣喜:“太好了,觀雪哥,你真的好厲害哦!”

樓觀雪失笑,又說了句話:“也別高興得太早,他的瘀血說不定哪天會消,最近更要注意,最好時刻都有人照看著。”

“嗯嗯。”宋忱乖乖聽進去,還主動請求,“觀雪哥有哪裏要記下的,你能給寫張紙條嗎,我想對著看。”

“自然。”樓觀雪爽朗道。

接著樓觀雪就給寫下單子,把哪些該注意的都列舉出來,詳細規整。

宋忱拿到後如獲至寶,一一牢記在心裏。

隻可惜他身體有虧,照顧好自己尚且是個難事,往後幾日就算惦念著謝時鳶,也實在有心無力。宋忱別無他法,隻能把單子給別的小廝,仔細叮囑對方照顧好謝時鳶,然後才專心養起自己都身體。

謝時鳶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麽,白日裏經常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