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第 39 章

兩個人的疑惑都得不到回答,宋忱回到侯府之後心事重重,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管家來喚他,說是盈新生病了,請他去看看。

“昨晚世子抱小公子出去轉了轉,沒成想著了涼,今天一早小公子發起燒來。樓大夫不在,世子請別的郎中開了藥,可是小公子偏是不喝,一喂就吐!”

宋忱趕著走在前麵,管家兩步做一步跟在他身旁,愁苦著一張臉解釋:“小公子心喜你,你要是去了,他就願意喝了!”

盈新那小家夥認人,這事情現在整個侯府都知道。他在奶娘和別人那裏是個淘氣搗蛋鬼,但隻要見了宋忱就乖得不像話。

宋忱聽罷有些擔心,步子更快了。

兩人趕到時,謝盈新還在和奶娘做鬥爭,他脖子裏全是吐出來的藥汁,把白嫩的皮膚染得黑乎乎的,小肚兜也浸濕了,額頭燒得通紅,都這樣了,兩隻肉手還推搡著,又嚎又哭。

奶娘被磨得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麽辦。謝時鳶也在,但他既看不見,又沒有哄孩子的經驗,隻能乾站著,下顎線崩得緊緊的,冷冽懾人,難免嚇到孩子。

宋忱把謝盈新抱過來,輕聲哄了哄,謝盈新哭鬨抗拒的動作慢慢變小了,但還是不願意喝藥。

那碗藥像墨汁一樣,光看著就覺得苦。

宋忱從兜裏掏出一小塊糖,在謝盈新嘴邊一抹,他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盯著宋忱,用舌頭舔了舔嘴巴。

嘗到甜頭,謝盈新哭聲停了,主動張開嘴巴,宋忱趁機舀起半勺藥喂下去。

謝盈新尚在繈褓中,大概感覺也不靈敏,咽下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苦還是甜,不再反抗了,宋忱將著喂完了剩下的半碗藥。

他鬆了口氣,輕輕搖晃著這個小家夥。

不知是他哭累了,還是藥物開始起效,沒一會兒他就閉上了眼皮,宋忱輕手輕腳把他放回搖車裏。

怕吵醒他,宋忱和謝時鳶去到外麵,這才問:“怎麽就發燒了,是衣服穿少了,吹了冷風?”

謝時鳶語氣硬邦邦的:“我怕他冷,給他裹了兩層毯子。”

宋忱想了想:“盈新太小了,不能老是出去,等他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謝時鳶沒說話。

宋忱朝房門看了兩眼,還是放不下心:“要不讓觀雪哥來看看吧。”

謝時鳶聽著這個稱呼頓了頓,袖口下的指尖不知怎地一抽,然後才道:“他今日不在。”

“他現在回來了。”宋忱沒發現他的變化。

謝時鳶眉頭一拉:“你怎麽知道,你今晚和他在一起?”

宋忱含糊道:“嗯……在外麵碰見他們了,觀雪哥和蘭楚堯一起出去的。”

謝時鳶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麽,然後很意外地否定了他的提議:“天晚了,不宜再打擾他,給盈新看病的是雲老,不會有問題。”

雲醫師啊,宋忱回想起他那顫顫巍巍的雙手,欲言又止。

謝時鳶視若無睹,抬腳就走。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蒙眼走路,就像看得見一樣,甚至比常人走得還快,沒一會兒就到長廊轉角了。

宋忱撓了撓腦袋,謝時鳶這幾天老是一言不合就走,這次不知道又怎麽了。

他正想著要不要跟上去,這個時候,謝時鳶好像停了一下,身子微微朝這邊一側,步子放緩了。

大概是錯覺吧。

宋忱遲疑著往前。

*

謝盈新生病,宋忱幾天都在照顧他,沒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蘭楚堯和二哥那邊怎麽樣。

聽連末說二哥好像與蘭楚堯見過幾麵。

宋忱抱著謝盈新,發起呆,雲醫師的醫術還是值得信賴的,這小家夥今天就好得差不多,那肉乎乎的臉蛋白裏透紅,水靈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哎,生病的的事不愁,就該愁別的了,宋忱苦惱地盯著謝盈新,輕聲問:“你哥哥到底在想什麽啊?”

他將期望寄托在這個未足月的孩子身上,好像真的要等著謝盈新說出個什麽。

謝盈新自然不會回答他,他皺巴著眉頭,眼睛一閉一閉的,慢慢睡了過去。

奶娘回來了,宋忱嘆了口氣,把盈新交給她。

關上門,宋忱縮了縮脖子。

夜色深沉,連末剛從聽雪拿了披風回來,他給宋忱穿上,手裏還提著燈籠,在地上拖出道長長的影子:“公子,今夜天涼,我方才叫人煮了薑湯,你等會兒回去喝。”

謝盈新住的地方離聽雪閣有段距離,宋忱為了照顧他,每天早出晚歸,連末嘴上不說,心裏介意得要死,畢竟他從來沒把謝家人當做自己人,看不得自家公子為他們勞心費神。

要不是謝盈新是個奶娃娃,連末才不會讓宋忱過來。

宋忱嗯了一聲,他突然問:“你出來的時候,謝時鳶回去了嗎?”

連末毫不顧忌地翻了個白眼:“沒,派人來說是要在誦雨軒處理事物,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說罷又皺眉看向他,“公子問這個做什麽?”

宋忱眨巴了兩下眼睛,確認道:“在誦雨軒嗎,那我去找他。”

“哈?”連末瞪圓了眼睛。

宋忱沒跟他解釋,腳步一轉:“不用陪我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和謝時鳶一起回去!”

說罷就隻留給連末一個背影,連末又是跺腳又是拍腦門,氣呼呼的,隻覺得姓謝的是哪裏跑出來的精怪,使了什麽妖術把宋忱迷得五迷三道!

隨便他怎麽想,宋忱還是到了誦雨軒,院裏的燈果然亮著,謝時鳶當真在這裏。

宋忱往裏靠近。

誦雨軒外人不能擅入,謝時鳶身邊沒有留貼身侍從,而且他搬去聽雪閣後,這裏的人都隨他過去了,所以謝時鳶突然來誦雨軒,這邊沒有人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