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月光灑在台階上,窗子從裏麵透出暖光,宋忱站在裏屋前,有些遲疑。

謝時鳶曾給他下過禁令呢。

可是……

宋忱轉念一想,他們現在都住在一起,睡一張床了,禁令應該不算數了吧。

嗯,是這樣,他拾階而上,剛要推門,一陣風就把門吹開了。

想了想,宋忱直接進去了。

屋子很安靜,看著不像有人的樣子,宋忱踩著羊絨地毯,沒發出一點聲音。他張著腦袋往裏張望,隻有儘頭那間書房有細微光亮,被大堂外麵巨大的玉屏遮住了。

宋忱徑直走去。

進來後才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宋忱摸摸頭,不在這裏,那是上哪去了?

他站在書案那躊躇不前,許久轉身,正欲回去,窗欞忽地被掀起一道邊,風肆意灌進來,卷走了桌上一張紙,緩緩落在宋忱腳下。

宋忱即刻彎腰,撿起紙來。

放回去的時候,桌上一個軟盒映入眼簾,擺在筆擱後邊,不是很惹人注意,宋忱現在才看見。

這是什麽?

宋忱難掩好奇,挑開蓋子,定睛一看,是個小印信。

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可宋忱腦袋轉了轉,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些久遠的,快要忘卻的記憶慢慢浮現,那一瞬間,宋忱福至心靈,腦子裏的神經敏感一跳。

他的手輕輕顫抖起來,從盒子裏取出印信,翻過來一看。

“哢噠——”

印信從手裏脫落,宋忱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發白。

是狐紋。

這就是那晚蘭楚堯把玩的那個印信。

原來不隻是順水推舟,父親被誣陷,從頭到尾都是謝時鳶策劃的嗎?而且……蘭楚堯似乎也知道。

宋忱站定,心如浪潮翻湧。

四下安靜得不聞一絲響動,良久,他冷靜下來,把盒子收起來 ,恢複原位。其實還好,他本來就知道這些,再多加一點,也不是很意外。

隻是對謝時鳶的恨意認識得更清楚了,宋忱咬著下唇,裝作若無其事,想離開這裏。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道聲音。

“現在打算怎麽辦?”是蘭楚堯。

宋忱一驚。

緊接著,謝時鳶的聲音也傳過來:“先進去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書房,筆架上的狼毫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的,除此之外,沒有外人來過的痕跡。

謝時鳶這才問:“你說你要找的人是宋忱的二哥?”

蘭楚堯灌了口茶:“可不是嘛,我們都見麵好幾次了,真得不能再真了。”

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宋忱蜷縮在桌子下麵,心如擂鼓,屋裏沒有藏身之地,情急之下隻能藏到這裏來。

謝時鳶微微沉吟:“你與他交涉幾次,他都不同意?”

“別提了,宋萱一直咬著不肯鬆口,好歹還是一家人呢,那抵觸的態度,明明我是去跟他做生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去害他呢。”蘭楚堯抱怨。

外麵沒聲音了,謝時鳶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忱僵住身子,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謝時鳶:“宋萱大概是因為我們二人的關係才不同意,我若是出麵,就更沒可能了。”

蘭楚堯抬眸瞄了他一眼,沒出聲。

桌子響了一下,謝時鳶走近:“再試,宋萱與你沒什麽深仇大怨,你若能改變他對你的看法,再讓些利益,他應該不會拒絕。”

蘭楚堯手支著腦袋,沒有抱著多樂觀的心思:“他要就是不同意呢,如今又是新的一年,你尚未襲得爵位,漠北的撥款上哪去找?謝家軍給了皇帝,難道就真的靠朝廷來養,這不是自己把喉嚨遞到別人手中?”

謝時鳶似乎有了點波動,他提醒道:“你隻是去做生意,不該操心這些。”

蘭楚堯笑:“我隻是不想看著一代功勳就此隕落。”

宋忱躲在一角,心中大駭,謝家軍的名號大雍人從小聽到大,他自然也不例外,隻要一提到寒沙鐵騎,就會肅然起敬,這些人在他們眼裏就是神話般的存在。

他竟不知道,謝時鳶想和二哥做生意竟是想供養謝家軍。

謝時鳶定定地沒說話。

蘭楚堯嘆了一聲:“罷了,實在不行還有我的小商行呢。”

他起身拍了拍謝時鳶肩頭:“不早了,累了一天,我得回去歇著了,走了。”

謝時鳶把他送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回來,繞過書案坐下。

墨色的書桌折射出冰冷的光澤,宋忱上麵被擋得嚴實,靠著椅子那麵卻毫無遮攔,微微一探就能看見謝時鳶全身。

若是平時,這地方自然藏不住人,但謝時鳶現在正好看不見,也就發現不了他。

宋忱捂著嘴巴大氣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