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不能就這麽告訴謝時鳶,否則就暴露自己了,宋忱僵在原地,一陣後怕。他走回謝慈身邊,一道道情緒像浪潮撲來,隻想他現在就去死。

宋忱咬著嘴唇,忍了許久,叫人把謝慈抬回去,等等吧,等他想好今晚怎麽和謝時鳶交代。

等謝時鳶那段時間裏,他把太後的信讀了。

冠冕堂皇慰問了父親,說了些安慰他的話,都沒什麽要緊的,宋忱看著覺得惡心。隻是最後提到了謝時鳶,太後問他的近況,希望宋忱能帶謝時鳶去見他。

宋忱有些困惑,太後怎麽也不該向他詢問,難道她聯係不上謝時鳶?

握著信的手指蜷縮起來,宋忱想了想,謝時鳶自有打算,太後還想利用他,不可能,他絕不會助紂為虐。

宋忱扔掉信。

……

今日謝時鳶回來得很晚,有關宋忱與謝慈的相識,兩人這幾天的動向,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謝慈的信息也早就送到他手裏了,一個不知死活的賭徒,這些年影藏的倒是好,若沒有宋忱莫名其妙的幫助,早就死了幾萬遍。

沒有意外的話,謝時鳶該清理門戶,但不知宋忱要做什麽,謝時鳶隻裝作不知,靜觀其變。

方才兩人又見麵了,謝時鳶踏進聽雪閣,神色冷淡。

原以為屋裏的人早就睡著了,可他行至床邊,發現宋忱靠坐在牆角,目光落在遠處,不知在想什麽,臉色也不太好。

謝時鳶甚至聞到一股子酒氣,儘管床上的人已經沐浴過,屋裏也換上了熏香,那股味道淡得微不可查。

謝時鳶不帶什麽情緒:“喝酒了?”

宋忱聞聲而動,對上他的雙眼,又匆匆垂下眼簾,害怕被他窺探到什麽,然後小幅度點頭,算是回應。

謝時鳶沒在意,自顧自脫了衣服,準備上去。

宋忱卻小聲道:“我有些難受。”

宋忱從落水後,已經很少在謝時鳶表達自己的情緒,今日這樣講,也不知是真的難受極了,還是另有目的。

謝時鳶一頓:“喝了幾壇酒,你不難受誰難受。”

宋忱握了握拳頭,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謝時鳶說,他甚至想全盤脫出,鼓起勇氣,卻隻吐出幾個字:“我……我……”

謝時鳶聽著他不全的話,心裏閃過什麽,扭頭仔細端詳他,突然轉了話題:“今晚太後給你送了信?”

宋忱啞住了,敷衍點頭。

謝時鳶凝眉,這個反應,不是想說信,那是想說什麽,有什麽事情讓他反應這麽大?

不等他出言,宋忱像是一下子整理好措辭,坦白道:“我前幾天在府裏收了個人。”

謝時鳶鳳目輕眯,預料到接下來會有非同尋常的事,等著他的下文。

“他叫謝慈。”宋忱繼續說,“他在賭坊欠了很多錢,我可憐他,救了他一命。”

謝時鳶撚著手指沒有說話,若真的隻是可憐,那他還真是天真得不可思議。

宋忱看了眼他的臉色,作出苦惱的樣子:“我想要他變好,就老是勸他,他總是不為所動,但今晚聽到太後的名字,謝慈表現得很不一樣……”

謝時鳶眼神一變:“怎麽不一樣?”

宋忱咽了咽口水,斟酌道:“他好像認識太後,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麽前世太後就來找他……我聽不懂。”

宋忱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夠多,點到為止。

謝時鳶瞳孔驟縮,一把扣住宋忱的手腕。前世?謝時鳶心頭劇震,沒人比他更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他還說了什麽?”

手腕被捏得生疼,宋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回道:“沒說什麽了。”

謝時鳶目光如炬,沒錯過他每一絲表情,確認什麽後,他才鬆開手。想著這件事情的分量,等不到明天,穿回衣服往外走,隻留下一句話:“待著別亂跑。”

宋忱知道他要去做什麽,等那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宋忱才鬆了口氣。

他手抖著撫上後背,觸到濕答答一片。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戲劇性了,從他給謝慈灌酒到現在,像做夢一樣,一切發生得那麽快,快得他差點接不住。

宋忱現在隻慶幸留下了謝慈,這樣才能撞破真相,好對謝家枉死的人有個交代。

宋忱閉上眼,按謝時鳶的囑咐乖乖躺進床裏,蜷縮在一角,腦子裏不受控製回放前世發生的一切。

他隻是做了幾個月的謝時鳶,尚且如此,那謝時鳶在數不清的日夜中,又該如何應對。

希望謝時鳶處理了仇人,會好一點吧。

窗外有烏鴉立在磚瓦上,驚醒了各處睡著的人。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