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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後半夜的時候,宋忱一直睡不著,在想謝慈最後說的那幾句話。耍酒瘋也不應該憑空編造一個人,子車姑娘是誰,為什麽他從來沒聽過。

還有,什麽叫才是夫妻,誰和誰是夫妻,謝慈為什麽要這麽說?

宋忱抓著被角,眉目間滿是困惑,認識謝慈後的每一幕在腦子裏回放,那些被忽視的小細節突然放大,讓人滿懷疑慮。

好像有一層薄紗蒙在眼前,擋住了他窺探真相的視線,宋忱隱約感覺到什麽,卻始終沒能抓住。

他摳了摳手指,壓下想問謝時鳶的欲望,翻身閉上雙目。

謝慈那邊,又不能放手了,他得弄清楚。

抱著這個想法,宋忱之後幾天都沒斷過謝慈的錢,謝慈這才肯相信他,每回規規矩矩等宋忱傳話,不管他心裏怎麽想,反正表麵上是這樣。

宋忱很不容易才讓謝慈放鬆警惕,找了個機會對他下手,謝慈很愛喝酒,宋忱專門讓連末從外麵買來陳年烈酒,在桌上擺好。

到點,謝慈按時來了。

宋忱細長的手指挑起酒瓶,裝作鬱悶的樣子,讓他陪著喝酒。

他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入口的時候,有些辛辣,很快就上臉,宋忱顴骨處泛起薄紅,眼角低垂,像是遇到什麽事,在黯然神傷。

謝慈心有不耐,卻不得不聽他的命令坐下,等他一看見酒瓶上刻的字,就瞪圓了眼,屁股挪不動了。

這可是名滿天下,大雍有市無價的老招牌,沒點身份地位平日裏碰都碰不上。謝慈隻喝過一次,就是宋忱門入門那日,當時婚宴上拿來招待人的酒就是這個。

那口酒的滋味,讓向來隻喝得上濁酒的謝慈不敢想象,他如登天境,整個人飄飄欲仙。打那以後就對這東西念念不忘,但一直沒有機會再蹭上一蹭。

此次送上門的機會,謝慈豈會放過。

他急不可耐給自己斟上一滿杯,把杯子夾在手裏一口悶了,酒水流入喉嚨,香氣從胸膛往外散,謝慈發出愜意的喟嘆:“果然是好酒!”

見他沒有抵抗,宋忱有意無意給他灌酒,謝慈把其他事情全然拋在腦後,來者不拒,一杯一杯下肚。

月上梢頭,屋裏的燈火把謝慈通紅的臉照得亮鋥鋥的,他眯著眼睛,手抓著杯子,腦袋來回晃蕩。

宋忱提前吃過藥,清醒得不得了,手在謝慈麵前擺了擺,沒什麽反應,看差不多,宋忱說:“你上次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謝慈迷糊不清:“什麽話?”

宋忱:“子車姑娘。”

謝慈抬頭審視他,似乎在判斷能不能說給他聽,良久,防備道:“什麽東西,我不知道。”

宋忱皺起眉頭,謝慈藏著掖著,肯定不簡單,他又問:“那夫妻又是什麽意思?”

聽著這話,謝慈不知怎的,臉上提起詭異的笑容:“哈哈,夫妻,你和世子成了夫妻!”

話語中滿是譏笑,宋忱咬牙,他要說的不會隻是這個吧,看來醉得還不夠徹底,他繼續給謝慈灌酒。

“公子——”

動作被打斷了,是連末,他揣著封信走進來。宋忱今日忘記支開連末了,他不太想讓連末碰上謝慈,要把他拉出去,連末嘴卻比腦子快:“公子,太後娘娘從宮裏送來的信。”

謝慈被挑動敏感的神經,渾身猛地一顫,扭頭癡癡望著那封信。

宋忱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接過信讓連末下去,走到謝慈身前。

謝慈對信異常關注,竟然喃喃道:“太後送來的……寫給誰的?”

當然是寫給宋忱的,謝慈但凡有一絲清醒就不會問出這種問題,可他的目光實在太殷切了,仿佛這封信本該寫給他一樣。

宋忱一頓,並沒有如他所願拆開,與謝慈交換籌碼:“你想知道裏麵有什麽,就告訴我你到底知道哪些事情。”

謝慈突然笑起來,像得了失心瘋:“是來找我的吧,她本就該來找我,今生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

宋忱敏銳地捕捉到兩個字:今生。他眼皮使勁跳起來,是他多疑,還是確有其事?宋忱往後釀蹌一步:“為什麽說今生,難道,難道你也有……”

謝慈打了個酒嗝,臭氣熏天,咧嘴笑著:“你不過是個傻子,知道又怎麽樣,太後?我前世就是她的人。”

他目中癡狂,前言不搭後語,“哈哈哈,逃不了,一個也逃不了!”

宋忱腦子嗡隆一聲,像被一道重拳直擊天靈蓋,隨即心生驚濤駭浪。隻是想從謝慈口中套出一些小事,沒想到誤打誤撞,暴出這樣一樁辛秘。

原來是這樣,宋忱臉色發白,全部理清了,謝慈是太後的人,原來他就是前世背叛謝家的奸細,他死死盯著謝慈,目光盈滿悲愴,謝家百年英名,竟毀在這樣的渣滓手中:“原來是你。”

謝慈大笑,還沉浸在酒中,不知自己已經暴露。

宋忱手垂在兩側,氣得抖個不停。

又過一會兒,謝慈徹底癱在桌上,不省人事。

宋忱滿腔憤恨無處發泄,冷臉把自己舌根咬破了,血腥四處蔓延,疼痛讓他得到短暫清明,他垂眸望著謝慈,像看一個死人。

如果有人在旁邊,就會發現他整個人的氣息天翻地覆,與宋家不諳世事的小公子截然不同,像換了一個人,又像與某個人融為一體。

謝時鳶,宋忱眼睛輕輕動了,對,他該找謝時鳶。

轉身走了沒兩步,宋忱猛地剎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