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第 11 章

宋忱抖了抖袍上的雪,幾乎是剛上去,車就起步了,因為路滑,走得很慢,他對著謝時鳶禮貌道:“謝謝你等著我。”

謝時鳶正襟危坐。

宋忱於是閉上嘴,靠著窗,他百無聊賴,掀起簾子往外張望,外麵坑坑窪窪的地方全被覆蓋住了,車子顛簸不停。

“哐當——”

宋忱回頭一望,謝時鳶腰間的令牌震掉了,正巧落在他腳邊,他彎腰撿起來,令牌一看就不一般,握在手裏沉甸甸的,上麵刻著三足鳥,威武剛硬,象征著主人尊貴的身份。

宋忱吹了吹,還給謝時鳶,他看起來有些難言,然後默不作聲接過。宋忱盯著他把令牌掛回去,突然說:“你現在好像很厲害。”

謝時鳶一頓,莫名其妙掃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宋忱手指搭在唇上,思索著:“我剛才回來,陛下讓我坐轎子了。以前我每次去宮裏,都隻能走路,但是我現在嫁給你,卻能坐轎子,我想爹爹已經很厲害了,但你比他還厲害。”

謝時鳶平靜的麵容上起來一絲波瀾,卻沒有關注重點,而是意外道:“你見到陛下了?”

宋忱點頭。

謝時鳶斂眉,眼中泛著不易察覺的危險,低聲問:“他跟你說了什麽?”

宋忱眼珠向上轉,沒想出一二三,老實巴交:“沒說什麽,隻是派人把我送出來,讓我小心著涼。”他臉上漾著純然的笑意,“陛下人挺好的。”

謝時鳶皮笑肉不笑地注視著他。

這樣表情,宋忱在叔伯們的姨娘臉上見過,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但他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表情。宋忱嚴肅起來,伸手猝不及防捂著謝時鳶的嘴唇:“你不要這個樣子,不好看。”

宋忱五官深邃,不茍言笑時,臉上多了幾分冷峻,不過手上的力道十分輕柔 。修長的手淺淺貼在謝時鳶麵上,幾乎蓋住他大半張臉,謝時鳶濕熱的鼻息打在他掌心,有點燙,還有點癢。

謝時鳶心神有一瞬間停滯,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額角的青筋輕微跳動,他一把扣住宋忱手腕,把他的手拽了下去,冷著臉,聲音如切冰碎玉,不帶一絲溫度:“不要隨便碰我。”

他反應其大,宋忱卻早就習慣他這樣的態度了,他捂著發紅的手腕,隻覺得謝時鳶不乖,有錯不改。可惜他打不過謝時鳶,沒有辦法,宋忱輕聲咕噥一句:“以後不給你糖吃了……”

謝時鳶不屑一顧。

宋忱見狀冷哼一聲,也不願再理他。

……

時光彈指飛逝,階前台色幾變,轉眼宋忱已經到侯府已經一個多月了。

興許是年底將至,謝時鳶很忙,每天早出晚歸。宋忱本來覺得他很討厭,而且每次他們兩個都要不歡而散,可是很久看不見謝時鳶,他又想見他了。

夜冷霜寒,謝時鳶今日已經回來了,宋忱特意盛了一盅暖湯,挑在這個時候送去。蘭楚堯說過,想做一個賢惠的夫郎,要事事周到,可以學著做飯,先抓住男人的胃,他還記得呢。

不過湯是廚房燉的,他不會做。

宋忱滿心期待,可沒想到到門口時,他又被攔下了,小廝說謝時鳶吩咐過不能放他進去,而且裏麵有別人在,不方便打擾。

宋忱抿了抿唇,又對裏麵的人產生好奇,謝時鳶的院子一般人都不能進,他現在又不像是在辦公,他問:“裏麵是誰啊?”

小廝想了想,沒瞞他:“是蓮夫人。”

原來是他啊,宋忱默默把連生的名字吞回喉嚨,無儘的沉默在漆黑夜色中蔓延。不讓他進去,卻見了蓮夫人,仿若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把他從裏到外澆了個透心涼。

宋忱抱著瓷碗,尷尬地站在原地。

小廝看不過眼,對他說:“郎君,天這麽冷,你回去吧,這湯你給我就成,一會兒開了門,我替您端給世子。”

小廝伸手過來,宋忱卻抱著湯沒撒手,耳朵不爭氣地紅了,支支吾吾:“不……不用了,他們應該會挺……挺晚的,我拿回去吧!”

連末說夫妻成了婚就可以做那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了,連生現在也是謝時鳶的夫人。他們平日都不見麵,現在大晚上的,除了夫妻之實,宋忱想不到他們還會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他才沒有臉麵打擾人家呢。

小廝最終還是沒拗過他,宋忱抱著代表自己顏麵的熱湯匆匆離開。

出了謝時鳶的屋子,宋忱慢悠悠走在路上,沒有直接回去,他順著長廊走到亭子裏,將湯放在桌上,坐下來。朔風一陣一陣刮過,肆虐刺骨,卻生生把他臉上赤紅的躁意吹散了。

宋忱發起呆,他倒不是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