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2 / 2)

他順勢一鑽,脫離了蛇身,落在地上大口喘氣。

然而下一刻,血蛇甩動的長尾猛然拍擊了下來!

特雷西再也沒有力氣和時間挪動身體,他咬著牙,將劍橫在自己身前,調動著魔法,鋒利的刃口對著劈頭蓋臉拍下來的蛇身。

就算是死,也要抵抗到最後一刻!

一團呼嘯而來的乳白色光暈突然飛來,轟地一聲炸開成一麵屏障,擋在蛇甩尾的必由之路上。

“轟——”

屏障應聲而碎,但是蛇的動作也因此遲緩了一瞬,沒能實實在在砸向地麵。

“洛……洛林!”特雷西看著釋放防禦魔法為自己擋下致命一擊的那個人——聖裁長竟然親自從城中出來,來到了戰鬥的最前線。

他本來不是戰鬥係的魔法師啊……

洛林站在特雷西的身前。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卻能感覺到魔法波動的肆虐。

他沒有去攙扶特雷西,隻是站在那裏,成為了他愛人身前的屏障。

而與此同時,特雷西看到自己的身後,金色的光暈終於彌散到了城牆的邊緣,覆蓋住了整個聖城的領地。

終極防禦魔法,全開!

聖城中央的聖水池裏,希爾維亞臉色蒼白,不知道多少鮮血都已經淌進了聖水裏,暈染得池水顏色前所未有地濃豔。

他沒有再分出力氣去看特雷西現在的情況,維持這個巨型的終極魔法已經快要將他耗儘抽乾了。

在這個時候,守護的半徑哪怕再隻擴大一點,他的魔力都會消耗得更加恐怖。

虛弱感湧上來,讓他無法抵禦頭疼的痛苦,皺著眉,被硬生生拖進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一陣陣地,他分不清自己是誰,又在哪裏,隻能靠著一絲清醒的意識維持著魔力的運轉。

他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希爾文的人生像被壓縮的夢境一樣,一幕幕,飛快而破碎地在他的腦子裏轉。

是因為此時他正做著類似希爾文當年臨死前做的事情嗎?

可眼前某些碎片,似乎又是火柴裏沒有出現過的。

碎片拚湊成某個人……這個人他……好像在哭。是……是斐爾德?

他痛苦地蜷縮著,捂著臉,淩亂的黑發被眼淚沾濕,整個人像是被團起來揉過一般狼狽。

魔族的王,也能哭成這個樣子嗎?

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了。

他悶哼一聲,睜開眼睛,不知道自己身上淌下的,是沾濕的聖水,還是冷汗。

他的意識有些恍惚,領域也搖搖欲墜。

希爾維亞提起聖劍,低頭在自己另一隻手臂上,又劃了一道傷口。

血液落進池水,魔法陣更加穩固了幾分。

近郊,洛林感覺到了變化,遙遙“看”了一眼聖城中心的方向。

他靜靜地站在被魔蛇摧毀得不成模樣的戰場,腳下踩著他愛人受傷灑下的鮮血。

不遠處,一個黑衣白發的人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城牆殘破的廢墟中走了出來。

領域沒有繼續擴大了,雪就站在這金色薄霧的最邊緣,立在那裏,像一柄一直都插在那裏的、鏽蝕的鐵劍。

他目光望向聖城的中心,哪怕什麽也看不到。

洛林沒有管這個仿佛被抽走了一半心智靈魂的家夥,他站在那裏,念誦著魔咒。

浪潮般的魔力波動壓抑著在這片空間翻湧,他念的速度不快,特雷西在這節奏中跟上了他,也撐著劍站起來,一同念誦。

兩人的魔力交彙在一起,像河流彙成更洶湧的河流。

雪往這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兩個人沾滿鮮血但十指相扣的指尖。

特雷西一直看著洛林,被汙血浸臟的眼眶溫柔專注,好像這不是在戰場之上。

雪睫毛顫抖了一下,然後不再看這兩個人。

空氣中的氣流漸漸平靜,咒語終止,兩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彼此支撐著,微微發抖。

隨即,那一團白色的光芒被洛林送到特雷西的手中。

特雷西攬著這團被壓縮過的魔力,衝了上去,迎著血蛇張開的巨口,一把扔進了蛇腹之中!

就在同時,洛林同時念動了咒語,在魔蛇還沒能把那團光球甩出來的時候,觸發!

這合作堪稱完美,誰也不知道一個瞎子為什麽能這麽精準地把握時機。

血蛇頓了一下,隨後,光球猛然爆炸!

炫白的光芒直衝上雲端,吞噬了血蛇的軀體,極燦烈的魔力仿佛能撕開一切,頃刻間把其中的一切東西碎成幾斷。

血蛇仰天無聲地嘶吼,卻無從抵抗從內而來的撕裂。

這幾十米高的宏偉巨物停頓了一下,然後破裂開來,稀裏嘩啦地化成了流淌的血漿。

那汙血鋪天蓋地,混雜著腐爛的屍體和血漿,恐怖而令人作嘔。

濃稠的血腥氣一瞬間宛如實質,特雷西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洛林顫抖著指尖扶住了他,屈膝坐在地上。

“還能走嗎?”

特雷西咧嘴一笑,抹掉再次從嘴角湧出來的血,沒有說話,反而撐起身體一把擁住了洛林,在微愣的聖裁長額邊蹭了蹭。

站在旁邊的雪:……

如果情緒能夠結成實質,恐怕這片空間已經是寒冰暴雪。

突然,洛林的臉色微微一變。

特雷西立刻反應了過來,側頭環顧四周。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