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第 94 章

患兒脆弱, 對實力強大的水龍王來說,最困難的反而不是控製住他,而是要注意手下的力道, 莫要把那脆弱的骨頭,捏碎成泥。

“...從來沒想過這麽粗暴的治療手段...真是荒謬。”

白蛇抱怨著拿來乾淨白布, 那維萊特輕輕將患兒抱起,橫放在上麵捆紮。

水龍王從來沒做過這樣的活計, 隻覺得是在用漁網打撈著水麵的泡沫,微微一用力, 就要碎得無聲無息。

孩子卻信任地任著龍王擺布, 直到手腳軀乾全被牢牢束縛住, 才遲鈍地發現了不對勁。

“...唔啊?”

大概是想表示疑問吧。

“還殘留著部分語言能力。”

藍角的龍尊在一旁看著, 仔細地將手浸在熱水裏,擦上烈酒,反複清洗消毒。

“雖然腫物已經壓迫到腦內神經, 讓她的痛覺遲鈍了許多,但這畢竟是開顱, 疼痛無法避免。”

將手上的水元素抽去, 龍尊麵上冷靜,尾尖卻繃緊了。

“所以, 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 在達到這孩子的生理極限之前,把她的命保下來。”

*

指尖相貼,雙手箍住孩童的頭顱,露出頭皮。

那維萊特能感覺到弱小的生物在自己的壓製下微微戰栗。

無需通過共鳴, 水龍王能直接感受到:

這孩子很害怕。

聾,瞎, 啞,盲,又脆弱,又無力。

被如此突兀地捆住,害怕是必然的吧。

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下扭動,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細小的血管裏,血液在艱難奔湧。

如同感受到水龍的不適一般,澤苛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按住,那維萊特。”

他抬手,冰冷的刀被鋒摁在薄薄一層的頭皮上,孩童被涼得一哆嗦,表情更加茫然。

龍尊卻冷酷無情地伸出食指與拇指,按在刀尖附近的皮肉,右手用力一拉,紅線躍然紙上!

“我要開始救治了。”

第一刀。

“!”

疼痛猝不及防,打得孩童呆滯地睜大眼,直到頭皮被徹底切開,隱約露出森森的白骨,患兒才恍然發現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荊芥適時地張大黃金蛇瞳,生機源源不斷護住孩子的心肌血脈,孩童的抗議也越發地強而有力!

“嗚!嗚啊啊啊啊!!”

哭聲驚得龍王心臟驟縮,刀尖劃出的血液,立刻染紅了頭皮!

僅僅是開始,就這麽痛苦嗎!?

那維萊特不能再看下去,蒼白著臉抬起豎瞳,將視線狠狠地釘在九沃龍尊的臉上!

龍尊的麵色冷得可怕,不聲不響地拿起小斧和錘子,沾血的手腕不帶一絲猶豫。

“不要抖,那維萊特。”

他的話語要比深海冰冷一萬倍,凍得人心裏打顫。

“我要加速了。”

錘子被堅定地抬起,仿佛那不斷爆出尖叫的孩子不是一條生命,而是一塊蟲蛀的木頭一樣!

“咚!!”

他的手很穩,比得上全璃月最好的石雕匠人。

“嚓。”

很巧妙的力度,白瓷碗輕輕地裂開,沒有損傷到一點點內容物。

但血濺在水龍王的衣領上,擾亂了一池靜水。

腥臭味漸漸在房間裏蔓延,就像海魚腐爛了身子,露出被水泡得白脹的器官。

那維萊特偏過頭去,雙手仍死死地箍著孩子的頭,胸膛下壓,製住孩童的掙紮。

“......嘔!”

“咚!”

紅裏透白。

“噗嘰。”

修長潔白的手指順著縫隙摸了進去,在裏麵仔細地摸著什麽滑溜溜的東西,發出響亮的水聲。

與此同時,紅光大盛。

那是潤黷之力。

耳邊傳來簌簌骨骼愈合聲。

...

接下來的一切,都在那維萊特的記憶裏變得模糊不清了。

等他再度醒過來時,隻看見完整又瘦弱的孩子揪著他的衣領拚命地往裏鑽,晶亮的眸子驚恐地看著滿手是血的龍尊,尖叫聲不斷。

“嗚嗚嗚嗚媽!”

澤苛麵無表情地捏著個紅色的肉塊,一動不動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結、結束了?”

還挺快?

那維萊特恍惚地伸手去觸孩子的小腦袋。

是完好的,毫無裂縫與紅腫。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覺般。

隻有胸前越來越淒慘的哭聲在提醒著他剛剛發生了什麽。

水龍臉上一青,微微彎下腰,把那孩子放下。

“嘔!”

“不是吧,這是又被惡心吐了?快喝口茶歇歇!”長生招呼著,扭頭去看他不省心的弟子:

“荊芥,還好嗎!?”

醫生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

“我無事,就是有點頭暈...嘔!!”

“!?你怎麽也!澤苛,別愣著了!快來幫忙!”

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是龍尊靠譜!

那藍發的龍尊卻木木地看她一眼,手一鬆,滑膩膩的肉塊掉在了地上。

“啪。”

沾血的手緩緩揪住了胸口,暈開一片紅。

“?澤苛?”長生直覺不對。

龍尊板著一張風輕雲淡的臉,緩緩地張開了嘴。

“嘔!!!嘔!”

“!!!你那副冷靜的樣子不會是裝的吧!”

回應她的隻有此起彼伏的乾嘔聲。

*

“沒辦法,我隻是個普通的巡林官,又不是醫生。”澤苛優雅地驅使水元素,帶走身上的臟汙,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所以感到難受,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