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隻怕還要感謝我(2 / 2)

綿綿 不夜情 3174 字 2個月前

——那是我的聲音。

我當日為蘇隕星撩動欲念,對葉疏投懷送抱,待他以手弄出之後,還趁勢向他求歡,隻當是世上最私密的情事,此時卻一一傳入另一人耳中,在小小馬車中聽來,一字一句清晰之極。

卻聽錦帶中傳來葉疏清冷的聲音:“今日不宜如此。睡罷。”

我猶記當日我身上疲倦,很快便乖乖在他懷中睡去。卻聽錦帶中傳來我一聲重重的嘆氣,其中充滿失望之意,竟無半分掩飾。蕭越聽在耳裏,不由發出一聲諷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竟比我想的還要容易百倍,葉師弟,我真是感激你。”

隻見他輕巧地收起錦帶,轉向車外,問道:“……張乾怎樣了?”

門外傳來其他弟子的應答聲:“張師兄金丹毀損,意識不清,已經快不行了。”

蕭越眼中挑起一抹異色,口吻卻誠摯惋惜之極:“我與他相識多年,想不到天有不測……到時記得知會我,我去送他最後一程。”

諸多畫麵重疊在一處,有的是短小片段,有的卻是一閃而過。我看見他在水邊為我升起萬千河燈那一夜,背向我一步步邁入朱紅宮牆,神色倨傲輕蔑之極,儘是見獵物入籠的絕對掌握之姿;當曲星和江雨晴聲聲念著“緇衣之宜兮”,我心神大亂,怔怔離去之時,他在門內向我背影勢在必得的一瞥;他吩咐嘉禾堂那名當值弟子入內給我拿紅色犀燭,他命令瑟瑟有必要時將靈兔、靈獾當著我的麵悉數宰殺,他聽到我與葉疏取消婚約的那一番對話,立刻著人布下新年煙花大會,急匆匆向青霄門趕回。

最後一個畫麵,卻是他與貝師兄在嘉禾堂中相坐對談。我對他親朋友眷一無所知,平日也不見貝師兄與他十分親近,此時見他神色放鬆,雙眼輕闔,一貫的溫和之態也全然不見,麵上卻有幾分倦色。

隻見貝師兄手中拈起一枚金碧琉璃色的碎靈石,嘖嘖道:“難得見你花這麽多心思,看來與太子妃情意正濃,真是羨煞旁人啊。”

蕭越嗤笑一聲,卻不答他話語,隻道:“你這稱謂,也莫到處亂叫了。江雨晴受了血煞,已不堪一用。我父親最近對我讚譽有加,正準備為我重擇一名火靈陽體的女子為妻,以免我境界提升太快,反難以誕下子嗣。”

貝師兄手中一頓,張了張眼皮,似不經意道:“我看太……他近日對你情根深種,遠非與葉師弟可比。你到時擇妻另娶,教他如何接受?”

蕭越長目微暝,將頭仰靠在太師椅背上,似極愜意:“隻須告訴他,我身在家族之中,有諸多不得已便是了。他心那麽軟,總是舍不得讓我為難的。”

一聲碎響,鏡麵已歸於平靜。我原本被孟還天勒住脖頸,才勉強抬起頭來。不知何時他已收回肉瓣,我身軀仍如僵死一般,半點動彈不得。

隻聽孟還天充滿誘惑同情的聲音直透入我識海來:“看見沒有?你大師兄對你,從頭到尾,全是虛情假意。你們道宗這群人哪,嘴裏說得比誰都好聽,行事卻肮臟無比,竟連魔修也不如。江隨雲,左右是做器具,還不如讓本尊來好好疼愛你。至少本尊眼中不見色相,不管是無鹽嫫母,還是褒姒西施,都無半點分別。絕不會因為你醜,便將你拒之千裏……”

他嘴裏說話,一條軟乎乎的異物便從我兩腿之間悄無聲息地鑽上來,漸漸深入我後穴之中。

隻聽蕭越在空中極力嘶吼一聲:“隨雲,他在誘你入魔!”

我霎然一驚,如從一場夢魘中驚醒。孟還天那東西已強行搗開我穴腔,也不知用了何等術法,竟使那鼎口肉環立刻顯象。我隻覺一條異怪之物如鱷魚硬尾般一插而入,瞬間就捅入那塊最濕軟的底囊,與我靈息相接。就在這一剎那間,我腹中忽然炸開一團爆破般的熱意,全身先天之氣如千萬把刀鋒同時向外插去,便與蘇隕星當日意圖不軌時對他的攻擊一模一樣,隻是威力更強大了無數倍。隻聽孟還天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那條探入我身體的東西逃命般急縮了回去,全身肉瓣亦爭相向那裂縫回縮,那裂縫都被擠得彎曲起來,如同被人踩了一腳的蜈蚣蜷縮成一團。隻一眨眼工夫,肉瓣已逃得乾乾淨淨,那裂縫也在空中匆匆忙忙彌合起來,殿中隻餘陣陣殘餘腥臭。

我死裏逃生,雖不知緣由,終於是保全了這一副身軀。但心中竟無半點慶幸之意,隻將一對血紅的眼睛對準了蕭越,竭力想冷笑一聲,卻連臉上肌肉也止不住地在顫抖:“……他誘我入魔?姓蕭的,我看你才是真魔!”

蕭越也已從半空中落地,此時也是劫後餘生,臉上神氣卻比被孟還天淩虐時還要慌張畏懼得多。聞言全身一陣搖晃,說話竟是結結巴巴:“不是那樣的,江郎,你聽我說!……”

我將手重重一揮,嘶聲道:“夠了!我聽你說什麽?說你當年是怎麽嫌我醜,叫欺負我的人過來打我?說你是怎麽算計我從不知夢出來,一步步誘騙我對你生情?說你假作舍不得我,叫人緊趕慢趕地送了這帶子過來,結果卻拿來偷聽我與別人說話!虧我信以為真,還一直開開心心地係在身上,以為你真的對我有幾分相思!”

蕭越一句話也接不上來,隻是不斷搖頭,重複道:“不是的,不是的。”聽到最後,已經慌不擇路,急忙將自己腰上那錦帶解了下來,往地下狠狠一擲,連聲道:“你看,我扔掉了,扔掉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對他恨意已達巔峰,他這般做作,隻令我忍不住齒冷。當下冷笑兩聲,搖頭道:“蕭越,你的謊話,我聽夠了,不要再說了。你早就知道我是爐鼎,卻從來不告訴我,任我百般出醜,把自己當了個活生生的人!你要采我,為什麽不直截了當一點,搞這些花言巧語,曲裏拐彎,有什麽意思?以你的修為,強奸我又有何難,為什麽要……”

一語至此,忽然靈光乍現,恍然大悟之下,更覺心冷如死:“……是了,是了。你那無所不能的爹,比蘇隕星、孟還天懂得多,知道不能強奸我,是不是?你要騙我鼎口打開,與我談些虛情,弄些假愛,也就罷了。你一心壞我和葉疏的婚約,原來是因為我成親之後,束手束腳,不便你哄我張開雙腿。你自己早已選好了妻子,卻叫我這不能誕下子嗣的男人嫁給你。可憐我水性楊花,心誌不堅,竟被你這種人哄得團團轉。我從前隻道葉疏待我不及你,現在瞧來,你竟不及他待我之萬一!……”

蕭越原本已將麵如死灰,聽到最後一句,眼角肌肉突突跳起,咬牙切齒道:“哼,葉疏,你以為他……”

但我一個字也不願聽他說了。

我直直瞪視著他英俊扭曲的臉,將右手高高對準了他,上下嘴唇微一顫動,從喉嚨深處發出撕裂般的一句咒訣: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