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隻怕還要感謝我(1 / 2)

綿綿 不夜情 3174 字 2個月前

我頭一次聽說爐鼎二字,還是在芝蘭台江風吟身邊時,聽那宋師兄宋清瀾說過一件奇談:道是某門某宗自詡正派,宗老麾下卻常招攬一批美貌女修,功力平平,又時時換新,隻怕是被人當了爐鼎也未可知。又感慨這些女子白白生就一副好皮囊,在人間便是為娼為妓,也收得些恩客錢財,豐足過得一生。可惜誤入修真門下,靈體慘遭功高者采補,久而久之,連精魂都不剩一絲,實在連娼妓也不如了。時日久遠,其他均已不記得了,但當時一眾世家子弟臉上的鄙夷厭棄之色,實是我生平所見之最。此時聽見孟還天所言,第一反應便是無法相信,竭力叫道:“不可能,我才不是……那勞什子!”

孟還天嗤的一笑,萬千肉瓣也在空中連血帶涎水地抖動,似與他一起發笑:“怎麽,你不知道?你這位親親愛愛的大師兄,不就是因為操進了你的鼎口,才從化神境一舉登上淩虛境的麽?”

我還要激烈辯駁,忽然一陣隱隱的不祥之感掠過心頭,霎時之間,想到了許多從前難以索解之事:為什麽我身為男子,後穴中卻生了個如此下流的肉環,隻有被男子陽物頂入時才會款款張開?為什麽平日歡愛時靈息並不相接,隻有肉環打開時才會洶湧如潮?……為什麽每次被操入肉腔,我的畏懼竟直達靈魂深處,仿佛有一樣最要緊的物事,就要被人硬生生奪去?……

孟還天將我牢牢壓在地上,看我臉色變幻,如同看戲台上的小醜一般,嗬笑道:“倒也難怪!看你這這副軟弱無能的樣子,也不像個能擔大任的。想你聖祖先輩九天玄女當年何等風光,隻憑手中一支嬌嫩花枝,便將正當盛年的冷千鋒打得屁滾尿流,傷了本尊許多寶血。可惜這一身靈質太過逆天,造化難容,身隕之後,降格跌落凡間,已有許久不曾見了。也不知玄陰之體如何選中了你,莫非如今天道淪喪,要待本尊仗義出手,重定世間萬法麽?”

他凝神思索,渾身肉瓣也與他一起搖搖顫顫,好似一具具抻長了的無皮人屍隨風擺動,殿內充滿濃鬱刺鼻的原始腥臭。我縱在大受打擊之下,也不由胃中一陣翻騰,張口乾嘔了兩聲。

孟還天兩個黑洞洞的眼睛從我二人之間漫不經心地掠過,突然之間,“目光”直直盯在了我身上,渾身肉瓣也不再抖動,反而興奮得根根直立起來。

我腦子裏嗡地一聲,隻覺心臟都停止了搏動。果然隻見他嘴部那一團細碎血肉向兩旁拉開,做出一個恐怖難言的笑模樣:“好極,好極!你是天下第一的爐鼎之體,本尊是天下第一的孽種魔頭。不知本尊破開你的鼎口,會不會修為大漲,破界誅天?”

我雙目倏然睜到極限,極度驚恐之下,在那肉瓣下極力掙紮起來。但見蕭越懸吊在半空的四肢也不斷掙動,但在孟還天滔天的魔壓之下,又如何脫離得半分?

孟還天嘴裂得更開,那裂縫也隨之哢然一動,七八條細長的肉瓣前端不斷延長伸出,互相纏繞在一起,結成一個血肉模糊的長條,蠕行到我身前,沿著我小腿肌膚一路拱上來。我駭極後退,舉起手中一霎雨,向那東西上瘋狂斫刺。然而無論如何奮力,卻連最外麵那層腥碎的肉屑都刺不透。竹劍無鋒,劍刃與軟體相撞,立刻被彈了開去。

孟還天哼笑一聲,嘲道:“我來之前,你跟這蕭家的小崽子在這裏親嘴摸屁股,好不儘興。怎麽換了本尊,便這樣不情不願,莫非是嫌本尊那話兒不夠大?”

我隻覺他那條東西直直挺挺,往我臉上、身上不住擠挨,從我破爛的衣袍下滑入我身後,動作充滿淫邪之意。我心知無幸,拚儘全力向蕭越看了最後一眼,將一霎雨倒轉劍柄,便向自己心口插去。

蕭越滿麵鮮血淋漓,瞧不見神情如何,卻極輕地對我搖了搖頭。

卻聽孟還天嘆了口氣,道:“瞧你這要死要活的模樣,真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愛侶,隻怕還在心中大發詛咒,恨本尊拆散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可惜啊,蕭家這小崽子采了你,為的是他萬古帝王之業,重回權勢之巔,對你並無半點情意。你與其信他哄人的鬼話,倒不如痛快張開腿來,免得本尊傷了你這嬌怯怯的身子,壞了鼎氣。”

我已決意一死,反不如之前懼怕,聞言自是半點不信,從牙縫中啞啞發出一聲冷笑。

孟還天那東西充滿憐憫地舔舐了一下我的臉,道:“你不信本尊,是不是?本尊身為魔宗之主,生平所見大奸大惡者,無一不是你們這群自命不凡的名門修士。魔門弟子行事,雖傷天命,卻也坦坦蕩蕩,從不矯飾。你們正派中人,卻最是道貌岸然,巧言令色,無儘荒唐之事,皆假大義之名。你這位情郎出自帝王之家,更是無情之集大成者,無情中的無情。喏,你看!”

我尚未反應,眼前一花,蕭越身上突然浮出一麵圓圓之物,直落到我眼前。隻見白紋粗糙,正是黃粱城他廂房中我曾見過的那麵鏡子。

那血肉長條之物在我頸上狎昵地纏了幾圈,忽然一陣收緊。我窒息之下,不得不抬起頭來,與那鏡子相對。

隻聽孟還天道:“此物名叫靈犀鏡,從小跟隨他蕭氏子弟,記錄一言一行。你生而為器,什麽證道飛仙,那是想也不要想了。反正是白白受人采擷,倒不如早認命的好。你這大師兄心機太重,不是好人。你看過之後,隻怕還要感謝我。”說著,魔息一吐,那鏡麵波紋動處,無數畫麵一湧而出。隻見蕭越吊在空中的身影晃顫不已,顯然不願讓我看到。但我頭頸被纏得死死的,眼珠也直瞪了出來,縱然想要不看,又有什麽法子?

但見鏡麵一蕩,蕭越正坐在千旗山舊宅堂中,樣貌比現在年輕稚嫩些,陳設也並不十分講究,倒似我最開始入門時所見模樣。隻見他身著一襲黑曜錦袍,手中靜靜翻閱一本淡黃色書皮的冊子,麵上若有不愉之色。一旁侍立一人,卻是那問渠樓的師兄張乾。他一改在我麵前趾高氣揚之態,腰背半躬,低眉順眼,請示道:“大師兄,這姓江的小子生得麵目醜陋,偏偏還不識好歹。師兄隨口敷衍一句,他竟拿個棒槌當了針,一天到晚往這兒跑,辱了師兄的尊目。要不要我幫您……教訓一下?”

蕭越眼皮也未抬一下,似隨口道:“你看著辦吧。”

張乾一拍胸口,道:“一定辦得乾淨利落,管教他不敢再往千旗山一步。”又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問道:“那之夏堂甄選的事……?”

蕭越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已和殷堂主交代過了,你下月自去報到便是。”目光複回到書冊上,道:“小懲大誡,別太過分了。隻別讓我看到他的臉,也就是了。”

鏡麵再一蕩,已到了一座客棧中,看周圍景觀,正在槐安國黃粱城之中。但並非我變成青蛙那一座,依稀卻似我從不知夢出來時所居。隻見蕭越正望向鏡中,從我的方向看來,便是與我對視。隻見他神態恭順,口中道:“父親既探得不知夢靈界垮塌,想他出來就在這兩日。兒子帶人去門口等待,必能一舉截獲。”

隻聽蕭昭充滿威勢的聲音響起:“……若我所知無誤,他如今身上屍繭已除,麵貌早已今非昔比。你再要誘他入彀,便是千難萬難。”忽而冷笑一聲,斥道:“當初要不是你勘不透皮囊妄相,今日又何至於一無可爭之力?他心中有了別人,你再取用他時,功力便次之而又次之。我早已對你言明,你卻裝聾作啞,一意孤行!”

蕭越恭聲道:“父親教訓得是。不過據我所知,他雖對葉疏癡心一片,純屬自作多情,不得所愛。兒子對這種人了如指掌,隻要略施小計,一定手到擒來。父親且請息怒,容後觀之。”

蕭昭漠然一笑,道:“那也是你自己的事。”頓了一頓,忽又道:“那九天玄陰之體,自古以來,都是世上無雙的絕色。你到時候見了他,千萬記得把持心性,別被他迷得人事不知,徒惹笑談。”

蕭越嘴角輕輕一挑,道:“兒子隻將他視作器用,又怎會以待人之心待之?父親對我未免也太不放心了。……”

鏡麵波紋又生,這一次卻已跳到了一座深黑的馬車之中。幾名蕭家宗老正起身下車,那名喚蕭延秀的老婦猶自向人尋問真陽之血,想來正是我們擊退蘇隕星那一日。蕭越送走諸人,回到車中,卻立起身來,輕攬袍帶,整理了一番儀容。再細看時,卻已坐了下來,將腰間那條墨色錦帶持在手中,闔目捏訣。

但見靈息動處,那錦帶其中一處輝光漫然,竟傳出一個我熟悉之極的喘息聲:“……葉疏,我好熱……你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