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衣服太好了,我不配穿(1 / 2)

綿綿 不夜情 3419 字 2個月前

我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這聲音也沒辨認出來。隻覺身旁幾人麵麵相覷,隨即領頭的開了口,倒是客客氣氣:“這個……江大少爺,我們管教下人,擾了您清靜了。”

此時天色已晚,我從腫眼中望去,見一道淡淡金色身影,傲然立在人群之前。他一身江家嫡係血脈,天資又高得驚人,在家時便已築基,一進青霄門便引起極大轟動,連擇徒最嚴的流雲長老白無霜,也對他青眼有加。雖同為候選,地位卻已卓然不同。他辟穀已久,平日隻與幾個家世相近的內門弟子來往,平日等閒難得見他一麵,不知今日如何在這裏撞上。

隻聽他哼笑了一聲,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你們怎麽管教無所謂,打死我也不管。這東西雖是我江家出來的,也算不得什麽沾親帶故。你要當他爺爺,也當不到我頭上。不過嘛……”

他嘴角輕輕一勾,淡金色的長袖倏然向兩旁拂開,剎那間狂風大作,滿院三四十人,皆被掀翻在地。

他這才在滿地枯葉飄零中,撣了撣袖口,輕描淡寫道:“……江家終究還是要住人的,畜生想進來,門都沒有。”

又向我厭惡地瞥了一眼,道:“還愣著乾什麽,沒看見我袖子上沾了灰嗎?”

我嚇了一跳,忙諾諾地爬起來,卻見他雙手一甩,走進了房門。

我一時不知所措,在他敞開門口侍立許久,回望身後許多如芒目光,終於鼓起勇氣,踏入他房中去了。

我雖無能,活兒卻乾得不賴。江大少爺如今雖不必飲食,但也是從小被人伺候大的,我服侍得力,他倒也受用。不多時,我便替他鞍前馬後,掃屋潔舍,儼然又成了他的家仆。深夜想來,不由苦笑感慨,索性是服侍他一人,在家安安穩穩一世也就罷了,又何必苦苦受這一遭?

隻受他一人奴役,我倒多了些空暇,書和劍也撿起來了。可惜這安生日子也沒過幾天,不知江少爺犯了哪門子煞,脾氣比往日更壞了十分,對我橫豎看不順眼。我為伺候他起居方便,本已在他床腳搭了一卷小小鋪蓋,也得了他默許,近日卻嫌我呼吸聲擾他清修,不由分說把我趕到外麵。念書也被他怒罵一通,忙改為心中默念,結果還是挨了一風鞭,說我心聲也吵到了他。我自是不敢多嘴,隻唯唯諾諾而已。

時已入冬,一日天雪,江少爺院中來了幾位稀客,皆是衣裳鮮明,氣宇軒昂。他們在屋裏烹茶賞雪,十分風雅,我侍立在門外,裹緊了一領破襖。耳聽他們談天說地,聊了些門派傳聞,不知怎地說到了男女之事。幾個入門不久的,都眼紅一位“宋師兄”可以下山遊歷,閱儘人間絕色。那宋師兄卻連連擺手,笑稱門規森嚴,尋常女子實在不敢招惹。那些同門女修,姿色平平不說,還個個自命清高,想求一門道緣,簡直難於登天。又問到解決之法,那宋師兄乾笑道:“女的不好找,隻得退而求其次,找一位男道侶,夜裏雙修起來,也可稍解寂寞了。”

一屋子都了然地笑起來,連江風吟也哼笑了兩聲。

不多時,天已暮。稀客們告辭而出,我進屋收拾茶具,不知誰看見了,便向江風吟挑個眼色,笑道:“江大少爺,我可聽說了,雲何洞天那位,修的是天下獨一份的無情道。你把人放在屋裏,可輸人一頭嘍。”

江風吟睨了我一眼,薄唇一張,嘲道:“江家外門一個雜種罷了,你看他樣子,白給你你要麽?”

那人果真看了我一眼,見我形貌醜陋,立刻做嘔吐狀,在江風吟肩上同情地一拍,匆匆走了。

不知是否飲了茶水,江少爺這一夜比平時更為焦躁,打坐又複臥下,斥我進來,又趕我出去。我自小便怕冷,隻怕他也因天寒不得安睡,好不容易灌了個湯婆子,又給他送去暖腳。敲門卻無人應,隻得從門縫中側身進去。到得床前,見他背對裏床,身體弓起,床板也微微震顫不休。我隻輕輕叫了一聲“少爺”,他顫動忽止,扭頭向我看來,滿臉怒容,玉一樣的臉龐上卻泛著不自然的紅。

我這才知道壞了事,一時窘迫難當,連逃出去也不曉得,幾乎要僵死在原地。

江風吟將手從下體抽出,望著我的蠢相,悻悻道:“小蘭、玉玉,哪個來都行,就算是個清俊些的小廝也好……偏偏是你這麽個醜鬼。”

我嚇得吞了口唾沫,一步步便要往後挪。

江風吟伸手拖住我前,最後一句話是:“……早知道還不如帶阿四。”

我與江少爺的第一次,其實談不上順利。他沒上過男人,我更對床事一無所知。他性子又急,又興致勃發,不由分說縱身挺入,也不管我受不受得住。我一身凡人骨頭,連凝體也隻修到第二階,哪裏經得住這樣搗弄,他這麽蠻橫地一插,簡直痛得魂飛魄散。他也不管,這一下插爽了,壓著我的肩,把我搗開了些,後穴操濕軟了,便進進出出起來。他修為既高,力氣又大,一時操發了性,肉根拍得我臀肉啪啪作響,好似急雨般不得停歇。我痛得涕泗橫流,扭頭求他輕點慢點,卻被他一把將臉按在床上,罵道:“別讓老子看見你的醜臉!”

我無力抗拒,隻得任他索求。前前後後不知被他乾了多久,昏迷又醒來,連他何時泄精也不曉得,最後被他一腳踹下床來,再往後便毫無印象了。

次日醒來,卻蜷睡在地下,手腳都已僵凍,隻胸前有些暖意。看時,卻是昨夜我給他灌的湯婆子。我勉強爬起,隻覺全身如被車馬碾過,眼泡腫得高高鼓起,下體更如刀劈斧鑿一般,痛得無法直立行走。挨了二三日,痛楚半點不減,下體漸漸潰爛,身上也發起燒來。我情知不妙,忍著饑寒,披了爛襖,拄了一根細伶伶竹劍,前往壺山求醫。到了才知葫蘆真人脾氣極大,每日隻看十五人,且隻看重症。若非奄奄一息,他老人家連眼皮也懶得張開。今日人滿,他已入洞府午睡去了。一打聽,連往後半個月都排滿了。我“啊”了一聲,掩不住的失望神色。一名煎藥的童子見了,便嘲道:“全青霄門等師父他老人家看病的,沒八百也有一千。你要是不怕短命,不妨到對麵山上找那個姓柳的試試。正好天氣冷了,他那些毒蟲蠍子餓得沒處去,正等著心急的送上門呢。”

我行走不易,僅有的一雙鞋也已踏濕,雖聽見凶險,也隻得硬著頭皮一試了。出門上山,越走越冷。原來這歸夢峰在不空山正北,北風呼嘯,連山路上也結滿了冰。到山頂一看,隻見一個淒淒草廬,積滿白雪,裏麵蹲著個瘦骨伶仃的少年,正對著一隻破鼎扇煙。聽我結結巴巴說了來意,扔了扇子,手上的黑灰也未擦,忽然一把扣住了我手腕,隻搭了一搭,便道:“哦,你被男的上了?”

我窘迫難言,一時期期艾艾,說不出話。這少年怪道:“你害羞什麽?你唱哥我見得多了。你們道門男的最是假惺惺,嘴上雙修雙修說得好聽,無非是精蟲上腦罷了。看你這軟皮豆腐樣兒,給人白肏了屁股還不知道呢。”忽抽動幾下鼻子,問道:“你懷裏是什麽?”

我忙取出懷中物事,道:“這是我在寶膳堂拿的飯團、素果,不知柳……柳兄用過晚餐沒有?”

柳唱擺手道:“三天沒吃了。快拿來,餓死哥哥了!”

我二人坐在風雪中的小破屋裏,就著丹鼎裏的一點紅光,將幾樣吃的分食一空。剩了些渣子,柳唱便雙手小心捧起來,拿到屋角去喂蟲。

柳唱替我開了張方子,又扔了個小瓶給我,說是消腫化膿的藥。當夜我便歇在這裏,雖是張吱呀呀的木板床,竟也睡了個難得的安穩覺。後來才知柳唱來頭不凡,竟是南疆醫穀中人,據說少年時天資超絕,深受穀主喜愛,不惜打破生平誓言,收他為門下首徒。可惜他醫術雖高,卻不辨是非。三十年前鳴天嶺一戰,百家修士圍剿一名魔修,眼看就要成功,他卻嫌正道人士手段陰損,竟出手救治那名魔修,以致眾人功虧一簣。事後他被醫穀驅逐,不許再踏足南疆一步。中原道門商議後,一致同意將他禁足青霄門中,以免他再去作惡。歸夢長老雲遊未歸,門下弟子也大多外出遊歷,便將他囚禁在此。他剛來時,弟子們如臨大敵,防範心極重。日子久了,便也不當回事了。他境界被壓製,原本每日都有人送來飯食,後來見沒人管,漸漸也懈怠了,他便常常饑一日飽一日,胡亂過活。

我後來便常替他送飯食上來,他有時吃了,有時拿來喂蛇蟲,從不問究竟。隻有一次他突發奇想,手中撚磨蟲藥,雙眼便盯著我臉上紅疤做凝思狀。我忙低下頭,止道:“久了,治不好了。”

柳唱嘲道:“我在想你去掉這塊疤,本來是什麽模樣。看來看去,也是個醜人。誰要替你治了?”

我“哦”了一聲,自去收拾碗筷。柳唱卻在我身後嘆了口氣,道:“隨哥,你長得這麽難看,心卻太好了。以後一生,還不知要受老天多少刁難。我有心給你煉一丸丹藥,讓你這幅皮囊變好看些,可惜我景況如此,也隻做個空口許諾罷了。”

這自然也是後話。次日起來,我身上如火燒針刺,比昨日更難過十倍,柳唱隻說是藥中蛇毒太過,下次再配,便知如何修改分量了。我隻得謝過他,一步步捱下山來。此時天色將明,我在蜿蜒山道上拄杖而行,忽聞遠處一聲清鳴。抬頭望時,隻見對麵不空山上,一座青岩小院中,一名白衣少年正在練劍。

他揮劍,轉身,上挑,練的正是青雲劍第三式“瑤台飛鏡”。隻是身姿秀麗,身法圓轉如意之極,莫說芝蘭台那些弟子,便是教習先生親至,也未見得有如此圓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