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溫泉山莊(2 / 2)

齊方岑咬牙,每每他們情到濃時,伊華然總會在他耳邊說,‘你的身子是我的,除了我,任誰都不能碰,誰碰了,就殺了誰’,可如今他竟讓那個女人碰。

伊華然捏住他的下巴,冰涼的手指刮過他的唇。齊方岑心裏的憤怒一滯,由憤怒支撐的身體也霎時間軟了下來,若非他強撐著,此時已倒進他懷裏。

“那就證明給我看。”

伊華然說完便懶洋洋地靠了回去,明亮的眼睛含笑地看著他。

齊方岑明白他的意思,可強烈的自尊心,又不足以支撐他那麽做。

“玲瓏……”

伊華然剛開口,齊方岑便本能地撲了過去,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浮浮沉沉間,齊方岑的思緒有些混亂,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他的精神和肉/體合二為一,這也意味著他徹徹底底地成了伊華然的人。

事後,伊華然從身後抱住他,用極儘溫柔的語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的身子是我的,除了我,任誰都不能碰,誰碰了,就殺了誰。”

齊方岑沒有說話,累到極致的他隻想好好睡,可腦海裏卻不斷回想著那句話。

待他睡熟,伊華然起了身,穿上衣服,出了臥房。

玲瓏正在院子裏等著,見他出來,行禮道:“見過公子。”

伊華然淡淡地開口,“今日做得不錯,回吧。”

“謝公子。”玲瓏眼中是難掩的失望,明知道他們之間隻是演戲,卻還是忍不住會想,若是能假戲真做,哪怕隻有一次也好,隻可惜……

伊華然看著她離開,又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三個月的成效出乎意料的好,不僅讓齊方岑離不開他,還掌握了齊方岑所有的勢力,齊璟的壽宴在即,他們也是時候回去了。

伊華然重新回到房間,躺在齊方岑身側,許是身上裹挾了寒意,讓他瑟縮了一下,隨後轉身窩進他懷裏,如樹袋熊一般緊緊抱著他的身子。伊華然勾唇一笑,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吧,累了這麽久,也該歇著了。

伊華然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又回到了替嫁成婚的那晚,隻是這次他擁有前一世的記憶,他決心要報仇,將所有背叛他的人,通通送進地獄。

首先,他要報複的就是伊清歌,相較於齊方岑,她要容易對付得多。加之他擁有上一世的記憶,誘導伊清歌對自己下手,隨後金蟬脫殼,將伊清歌扔到了她精心挑選的乞丐的床上,毀了她的清白,斷了她做皇後的美夢。

後來,又在伊新派人弄死乞丐時救了他,利用流言逼迫伊新將伊清歌嫁給乞丐,被乞丐玩膩後,成了乞丐賺錢的工具,最後得了臟病,死在了五年後的冬日。

他第二個報複的便是伊新。齊方岑一如前世,發現他的才能後,便設下名為愛的陷阱,榨取著他的利用價值。他也借用齊方岑的勢力,著手對付伊新,很快伊新吃空餉的事被爆了出來,緊接著又爆出他中飽私囊,貪汙軍餉,齊璟大怒,不僅奪了他的官位,還將伊家眾人全部發配邊疆。在被發配的路上,伊新被押解的官差下了藥,未到邊疆便病死在路上,王婉舒也不例外。

他最後要報複的便是齊方岑,他全心全意幫他,取得了他的信任,讓他有機會培植自己的勢力,在齊方岑登基後,給他下了毒,囚/禁在乾坤宮的暗室,而他戴上人皮麵具,成了齊國的帝王。

說是囚/禁,隻是限製齊方岑的自由,吃穿用度依舊是最好的。說到底,他還是放不下那段感情。用了三年的時間,齊方岑再次騙取了他的真心,讓他放鬆警惕,在兩人歡好時,將他掐暈了過去。再醒來,他成了被囚/禁的人,齊方岑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囚/禁了齊方岑三年,齊方岑折磨了他三年。中間有好幾次他被折磨到奄奄一息,齊方岑命人用最好的藥吊著他一口氣,就是不讓他死,直到三年期滿,他才用一杯毒酒,取了他的性命。

伊華然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地喘著粗氣,再一次灌下毒酒,那種五臟俱焚的感覺是那麽真實,又是那麽熟悉,第一次是伊清歌,第二次是齊方岑,他終於明白與他共用身體的人,為何會說他經歷了三世。

那三年齊方岑對他的折磨歷歷在目,而且是親身經歷,肉/體的折磨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精神的折磨,即便他已經醒來,依舊不寒而栗。怪不得他要那般淩虐齊方岑,兩相比較下來,他覺得太輕了。

懷裏熟悉的溫度,即便伊華然不去看,也知道是誰,剛剛經歷過夢境的他隻想敬而遠之。他輕輕挪動身子,隨即下了床,這才發現周圍的環境十分陌生,突然無數的畫麵湧入腦海,頭劇烈疼痛起來,差點兩眼一黑暈死過去,他急忙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整理腦海中突然的信息,就好似看視頻一樣,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過了一遍,直看得他麵紅耳赤,渾身燥熱,想要關掉還不行,被迫看了無數場活/春/宮。

這……也太奔放了!和他們相比,他才是保守的古代人吧。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除了這些信息外,他還看到那人往暗格裏塞信,於是起身走了出去。根據記憶,一路來到書房,打開了那個暗格,找到了塞進去的書信,也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本以為酒後出來的那個是他分裂出的人格,事實卻是那個是主人格,而他才是分裂出來的人格,所以他們都是伊華然,也就是這本書中替嫁並慘死的男配。

因為接連兩世的冤死,積攢的怨氣擾亂書中的世界,於是便被送去了現代,附身在了病死的孤兒身上。主人格被傷得太深,怨念太重,被強迫沉睡,分裂出他這個副人格,在現代生活,直到他身死,他們才重新回到書中。

經歷了現代社會的衝擊,主人格心裏的怨念消了許多,戀愛腦也被治好了。主人格這次想做個局外人,任由他這個副人格發揮,就是想瞧瞧現代思想與古代思想的碰撞,到底能擦出什麽火花。他腦海中的劇情,是主人格在事實的基礎上編造出來的。

看完信上的內容,伊華然直接將信紙扔在了火盆裏,看著它燃成灰燼。許久後,他才消化完腦海中的信息,不禁苦笑出聲,原來他才是那個隨時都會消散,或者被融合的副人格。

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伊華然深吸一口氣,收拾好亂糟糟的心情,既然是這樣,那就隨心所欲,反正也不知道哪天就消失了,能快活幾日是幾日。隻是想到臥房裏的齊方岑,這種想法又被他掐滅了。齊方岑被折磨了三個月,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定不會善罷甘休,若不能徹底將他拿捏,恐怕以後沒什麽好日子過。

想到這兒,伊華然忍不住嘆了口氣,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杯剛剛端起來,房門便被打開,齊方岑出現在門口,隨之灌進來的還有刺骨的冷風。

“把門關上。”

雖然這裏是溫泉山莊,溫度較別處高上一些,卻也難抵寒冬的凜冽,這人竟隻穿著一身單衣,便尋了過來。

齊方岑緊緊盯著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伊華然的眉頭皺緊,起身走了過去,一把將他拉到屋內,隨後將門關,不耐煩地說道:“如今是寒冬臘月,你穿著一身單衣出門,是想做甚?”

齊方岑不說話,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伊華然被他看得沒了耐性,鬆開手轉身就走,卻被他從身後抱住。伊華然一怔,隨即伸手去抓他的手,“鬆開。”

“你終於回來了!”齊方岑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抱著伊華然的手又緊了幾分,哽咽道:“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我還以為……以為你消失了。”

伊華然的心隨之一顫,不過隻是瞬間的情緒波動,很快便心靜如水。他用力掙開齊方岑的懷抱,轉身看他,麵無表情,道:“世子,我們都已經把話說清,你沒必要做出這番姿態,我不會信。”

“說清了嗎?”齊方岑眼中閃爍著淚光,“為何我不記得?我隻記得你用迷藥迷暈了我,醒來後麵對的是他的肆意淩虐,然後就是長達三個月的囚/禁。你可知我這三個月是如何過來的?他給我下了軟筋散,將所有人隔絕在外,我……我就像是他養在籠子裏的鳥,像他豢養在身邊的性/奴,無論我願不願,無論在何處,無論身邊有沒有人,隻要他想,我就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伊華然自然清楚,就在方才他目睹了發生的一切,這都是他欠下的債,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雖是這般想,他的心裏還是會有些不舒服,“這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齊方岑不敢置信地看著伊華然,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伊華然,我被他這般對待,你當真能做到無動於衷嗎?”

齊方岑利用感情欺騙了主人格兩世,他不會蠢到重蹈覆轍,道:“世子,我對你的那點喜歡,在認清那隻是一場感情騙局後,徹底煙消雲散了,你經歷了什麽,與我無關。皇上壽誕在即,世子好好收拾收拾,這幾日我們便回京都。”

伊華然說完便朝著門口走去,齊方岑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心就好似被刀割一樣,疼得身體發顫,三兩步追上去,想要抱住他,卻被輕易躲了過去。

伊華然眉頭緊皺,眼中儘是冷漠,“世子,我不是他,對你沒興趣。”

“沒興趣……”齊方岑怔怔地看著伊華然,震驚、羞恥、委屈、絕望種種負麵情緒紛遝而至,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唇色變得慘白,“你都知道?”

伊華然神情一滯,看著他眼中閃過的情緒,頓時有些心軟,可上一世被他折磨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那生不如死的滋味,讓他瞬間清醒,硬起心腸,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冷風席卷而來,吹在身上是刺骨的冷。即便房門被關上,房間內的溫度慢慢升高,齊方岑還是覺得冷,就好似渾身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中。

受/虐般回想著伊華然冷漠的話,齊方岑的心一陣陣地疼,不停地在心裏問自己,不是在演戲嗎?為何聽到他那麽冷漠的話,心會這麽疼?為何在得知他清楚發生的一切時,會那般難受?

演戲!沒錯,是演戲!伊華然那麽聰明,他隻有演得自己都信了,才能騙得過伊華然。

那些所謂的情愛,在權勢麵前不值一提,隻要他坐到那個位置,想要什麽樣的情愛沒有,有的是男女爭著搶著被他寵愛。

一切屈辱隻是暫時的,也終將被埋沒,笑到最後的隻能是他,他會將所承受的屈辱,百倍千倍地還回去!

如今的局麵,他隻有示弱,虛與委蛇,讓伊華然放鬆警惕,利用他輔佐自己登上帝位,到那時他也就沒了利用價值,也就是算總賬的時候。

齊方岑重新收拾心情,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抬腳走了出去。他與那惡鬼單獨相處了三個月,卻未找出他絲毫弱點。如今伊華然回來,正是他的機會,他了解伊華然,伊華然最是心善,向來嘴硬心軟,他有自信讓伊華然重新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