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決定離開(1 / 2)

第111章 決定離開

伊華然回了臥房, 寒冬臘月的天兒,在外麵就是受罪,他可沒有受/虐傾向。他靠坐在榻上整理思緒, 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要想擺脫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齊方岑殺了, 自己徹底取代他,然後謀朝篡位,坐那九五之尊。可他不想做皇帝, 擔不起發展一個國家的重任,也不想被困在皇宮,過那種事事防備處處小心的日子。

可若不這麽做, 又怎麽擺脫齊方岑呢?要不扶持齊方玖做皇帝?他仔細一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還得回到京都,與齊方玖接觸後, 再做打算。

伊華然正想事情想得出神, 突然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 被嚇了一跳, 急忙出門查看,發現是齊方岑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身上隻穿了那身單衣。

伊華然眉頭緊蹙, 看著他心中氣悶,隨即關上房門,不打算搭理他, 這是他自己找死,還省得動手了。可他心裏不痛快, 好歹是一條人命,也曾與他濃情蜜意過,若是放任他這麽死了,倒顯得他太冷漠。他心情煩躁地在房中踱步,到底沒忍心,重新打開房門,走到齊方岑身邊,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伊華然抱著他上了床,用棉被裹住兩人的身子,低頭看去,發現他睫毛上掛著冰碴,嘴唇凍得發青,懷裏的身子被凍得僵直,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塊冰,也不知這人發什麽病,竟乾這種蠢事,多半又是做戲給他看。這人若是穿到現代,進軍影視圈,定能蟬聯各大獎項的影帝。

很快,齊方岑的身子軟了下來,卻沒有清醒的跡象,還發起了高燒。伊華然鬆開他的身子,穿上衣服去了前院。下人們都在前院,包括偽裝成齊方岑的梟,以及服侍在他身邊的於海。影衛則按照主人格的吩咐,埋伏在山莊外圍,後院不許任何人進出。他們的吃食,以及要用的物品,都是通過機關送來。

這山莊是齊方岑花了大力氣造出來的,裏麵到處是機關,這也是伊華然選擇來這裏的原因,齊方岑萬萬沒想到自己卻成了第一個被困在這裏的人。

“奴才見過主子。”下人看到他,急忙行禮道。

伊華然出聲說道:“把大夫叫來。”

他現在依舊頂著梟的臉,說話用的是齊方岑的聲音。

“是。”下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一個背著藥箱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行禮道:“見過主子。”

“去熬一些治風寒的藥來,還有退燒的。”聽他的稱呼便知,這人定是齊方岑的心腹,若是讓他給齊方岑診脈,難免會露出破綻。

“不用屬下去瞧瞧嗎?”

“不用,照做就成。”

“是,屬下這就去熬藥。”

伊華然重新回到臥房,走到床前看向齊方岑,隻見他麵色潮紅,就連厚重的化妝品都遮不住,呼吸沉重,嘴巴微微張著,明顯是燒得不輕。

心微微有些疼。伊華然閉了閉眼睛,不停地告誡自己,這人定是在耍花樣,不能再上當。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房間裏的鈴鐺響了起來,伊華然放下手裏的書,瞧了一眼床上的齊方岑,方才給他用過物理降溫,可體溫絲毫沒降下來,他依舊昏睡著,那張臉紅的就好似擦了一整盒胭脂。

伊華然放下手裏的書,披上披風,走了出去,在門口的傳送帶上看到了食盒,他們的吃食也是這般送過來的。他拎起來,轉身又進了臥房。

伊華然從食盒裏端出藥碗,入手的溫度是溫的,喝起來剛好。他抬眼看向齊方岑,端著藥丸走到床前,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彎腰給齊方岑又多放了個枕頭,這才端起藥碗給他喂藥。

隻是齊方岑正在昏睡,壓根喂不進去,伊華然看著他直皺眉,想了許久,這才含了一口藥在嘴裏,隨後起身掰開他的嘴,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了下去。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讓伊華然的眸光沉了沉,隨即起身將藥碗放回食盒,重新放回傳送帶,又搖了搖鈴鐺。

傍晚時分,齊方岑的燒稍稍退了些許,伊華然又照樣喂了一次藥,卻在他起身時,被揪住了衣服。他抬眸看去,齊方岑依舊雙眼緊閉,眉頭卻皺成了疙瘩,嘴裏輕聲呢喃著什麽。他貼近仔細聽了聽,隻聽齊方岑在重複地說著‘華然,別走!’

伊華然定定地看著齊方岑,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將他緊攥著他衣服的手掰開,將藥碗放進食盒,拎著走了出去。

半夜,伊華然正躺在榻上熟睡,突然聽到一陣響動,隨即睜開眼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齊方岑跌坐在地上,正試圖爬起來,低垂著的眉眼帶著委屈,緊抿的嘴角又透著倔強,掙紮了好一陣兒,才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他走了過來。

伊華然就這麽冷眼看著,他是如何艱難地走過來,就好似折了翼的鳥兒搖搖欲墜。齊方岑自然也看到了清醒的伊華然,就這麽看著他的眼睛,走到了軟榻前,囁嚅著想要說什麽,可過了許久也沒說出口。

伊華然沒了耐心,冷淡地說道:“世子這是演得哪出?”

齊方岑的身子在顫抖,額角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由潮紅變得蒼白,就好似隻是支撐這具身子,已經讓他到了極限,“我做噩夢了。”

許是因為發燒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嘶啞,聽起來格外可憐。

伊華然撐起身子,靠坐在榻上,眼神依舊冷淡,“所以呢?”

鳳眸含著水光,眼尾泛著紅,齊方岑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能不能離你近些。”

“不能。”伊華然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莫名升起煩躁,道:“世子,我想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我和你之間已經不剩什麽,你不要再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我看著隻覺得厭煩。”

看著伊華然眼底的冷漠與不耐煩,齊方岑心裏一陣陣地疼,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倔強地問道:“不剩什麽,那為何還要救我?為何不索性直接殺了我,或者讓我凍死在外頭,完全取代我?”

齊方岑的話直戳伊華然的要害,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還有感情,畢竟是喜歡過,哪能說放下就放下。

伊華然起身,一把扼住齊方岑的脖子,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他隻覺得手上的力道一重,緊接著齊方岑的身子便倒了下來。他收回手,嘲弄地看著倒在榻上的齊方岑,道:“世子,你大可不必這般委屈自己,我對你沒興趣,對你手上的勢力也沒興趣。今日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既然下不了手,那為何不直接離開?反正餘明磊已經走了,現在齊方岑在他的掌控中,隻要給他下點藥,讓他昏睡個一兩天,便足夠自己躲得遠遠的。至於主人格,他若是想報複,就自己來,他可不奉陪。

“你要走?”齊方岑聞言心臟驟然緊縮,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他,卻被躲了過去,“你不能走!我不許你走!”

“我離開,就意味著他離開,世子便自由了,不會再被人……”伊華然頓了頓,接著說道:“世子放心,走之前我會留下足夠的解藥,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也會派人送解藥過來,隻要世子不找我麻煩。一年後,我會將解藥給你,解了你身上的毒。”

“不行!你不能走!”

齊方岑一想到以後都見不到伊華然,心就疼得厲害,他為留下伊華然找了千百個理由,伊華然還有用,他身上的秘密還沒挖出來,自己身上的毒還沒解等等,就是不敢承認自己也動了心。

伊華然躲開齊方岑的再一次上前,眼神冷了下來,提醒道:“世子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齊方岑雙腿一軟,狼狽地摔在地上,紅著眼睛看他,道:“你……你與我有三年之約,你不能食言!”

“那是不明真相時的承諾,在真相揭開後,就變成了笑話。”伊華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世子,你手上已經沒了能威脅我的把柄,我不殺你,單純是因為我不想給他人作嫁衣。若世子再糾纏不休,我不介意改變主意,送你上路。”

齊方岑兩眼含淚,執拗地看著他,“伊華然,你不會殺我,你不舍得!”

伊華然見狀心生惱怒,伸手扼住他的喉嚨。齊方岑也不掙紮,兩眼含淚地看著他,嘴角還掛著篤定地笑。伊華然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緊,窒息感席卷而來,齊方岑本能地張開嘴,額角青筋暴起,卻依舊沒有掙紮,就那麽直直地看著他,本能地眨眼,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落在伊華然手上。伊華然沒有鬆手,直到齊方岑兩眼一閉,徹底昏死過去。

伊華然下意識地扶住他的身子,隨即彎腰將他抱起,安置在床上。他受過專業訓練,清楚怎樣的力道,多久能把人弄暈,而不會傷人性命。他坐在床邊看著昏過去的齊方岑,心裏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了這次的經歷,齊方岑應該不會再認為他舍不得殺他。

待齊方岑再醒來,已是三日後的晌午,他夢到伊華然走了,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又夢到伊華然與別人翻雲覆雨,他衝上去想要將他們拉扯開,卻從他們身上穿了過去。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隨即撐起身子,尋找伊華然的身影。房間裏沒人,軟榻被收拾得很整齊,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他翻身下床,不顧身上隻穿著單衣,赤著腳便跑到門口。

房門被打開,鳩出現在門口,見他身著單衣,急忙將門關上,擔憂道:“主子,您……”

在看到他的瞬間,齊方岑心裏便升起不好的預感,隻是還存著一絲僥幸,不待他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呢?他在哪兒?”

“主子,三日前公子扮成您的模樣,離開了溫泉山莊。”鳩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清楚伊華然對齊方岑的重要性,跪倒在地,請罪道:“奴才辦事不力,還請主子責罰。”

“三日前?”齊方岑的身子晃了晃,本就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如今的他已經恢複了本來麵目。

鳩見狀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道:“主子,您千萬保重身體。”

三日的時間足夠伊華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上次他找了整整兩年,這次他還要找多久,還能找得到嗎?齊方岑伸手捂住胸口,那裏空落落的,好似心被剜走了一般。

鳩扶著他重新坐回床上,“主子,王妃差人過來送信,說皇上壽宴在即,要您即刻回王府。”

“出去!”

鳩一怔,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主子……”

“出去!”齊方岑眼中浮現殺意。

鳩心中一驚,不敢再多說,躬身退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齊方岑掃視房內,目光落在枕邊的瓷瓶上,伸手拿了過來,打開蓋子,裏麵有張紙條,上寫著‘解藥’兩個字。

解藥!沒錯,還可以通過解藥找到他!

齊方岑的眼睛亮了起來,將瓷瓶裏的藥全部倒了出來,仔細數了數,裏麵有三十顆,每三日一顆,那就是可以用九十天。又是三個月,他又要等三個月,為何要留這麽多解藥呢?

齊方岑小心地將解藥放回瓷瓶,抱著瓶子躺了下來,好看的鳳眸醞釀著風暴,“沒關係,華然,無論等多久,我都會找到你。你不是喜歡翡翠嗎?到時我就用翡翠給你建一個屋子,把你關在裏麵,你一定會喜歡的!”

伊華然從溫泉山莊離開後,並未遠走高飛,而是回了京都,如今黃鶯也穿了過來,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這兒。他找了間成衣鋪子,買了兩身女裝,又找了間客棧住下,化妝成女子的模樣,蒙上麵紗便出了客棧,徑直朝著公主府走去。

來到公主府大門前,伊華然瞧了瞧門口的侍衛,隨即抬腳走了過去。侍衛打量著他,眼中閃過警惕,如此高挑的女子還真不多見,怕不是心懷不軌,男扮女裝吧。

“來者止步!”侍衛們攔住伊華然上前的步伐。

伊華然行了個福禮,動作利落又標準,柔聲說道:“這位大哥,民女名叫黃鶯,與公主有約,還請大哥行個方便,進去通報一聲。”

伊華然的聲音很好聽,好似黃鶯在唱歌,真真應了他的名字,侍衛聽後心中的疑慮稍減。這世上這般高挑的女子雖不多見,可擁有如此女性化聲音的男子卻從未見過。

王北出聲問道:“你當真與公主有約?你可知若你信口雌黃,會被亂棍打死。”

“民女不敢撒謊,確實與公主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