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質問與應對(1 / 2)

第032章 質問與應對

“你到底是誰?”

伊華然被問得一怔, 茫然地抬頭看著齊方岑,困惑地說道:“世子這是什麽意思?”

“在禹王府的竹林中你殺了行刺的刺客,還在馬車裏……”說到這兒, 齊方岑停了下來,神色中有些許的不自然。

“我……我殺了人……”伊華然驚恐地睜大眼睛, 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殺人?”

齊方岑仔細地看著伊華然的表情,試圖找到他偽裝的可能,隻可惜他沒找到, 伊華然的神情自然,看不出絲毫漏洞。難道真像那個伊華然說的,他一沾酒就會變成另外一副麵孔?

“你不記得?”

伊華然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嘴唇微微顫抖,好似沉浸在自己殺了人的驚恐中失了神一般, 壓根聽不進他說的話。

“伊華然……”齊方岑又叫了一聲。

伊華然茫然地看向齊方岑,慢慢地好像認清了麵前的人, 竟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哭著說道:“我沒殺人, 我怎麽可能殺人, 嗚嗚……”

這還是伊華然第一次抱他,就算之前在馬車上吻了他,也不曾抱過他,隻是攥住他的手臂, 阻止他反抗而已。

齊方岑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身子,輕聲安撫道:“別怕, 你是為了救我才殺的人,這不怪你。”

伊華然的身子一僵, 抱著他的手臂鬆了鬆,哭得更傷心了。

“別哭了,你本就身子不好,再傷了身子,可怎麽好?”

伊華然哭得太厲害,再加上本就失血過多,腦袋暈乎乎的,若不是強大的意誌力撐著,早就昏過去了。

“我真的殺人了嗎?”伊華然哭得沒了力氣,索性窩在齊方岑的懷裏不動彈。

齊方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實話,道:“你是為了救我,若不是你,我已經死了。”

“可我還是殺人了。”伊華然的語氣裏滿是惶恐不安。

齊方岑試探地問道:“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伊華然搖搖頭,道:“我隻記得宴席上有個丫鬟灑了世子一身水,我擔心世子會被燙傷,便起身走了過去,聽世子說沒事,就推著世子去換衣服,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齊方岑回想當時發生的事,伊華然正是在那之後變了副麵孔,試探地問道:“你之前可有過類似的經歷?”

伊華然皺著眉頭,努力地想著,隨即搖搖頭,道:“對不起,我頭好疼,感覺很暈。”

齊方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入手是滾燙的溫度,他不禁有些懊惱,這麽久了竟才發覺,揚聲叫道:“來人!”

於海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兩人相擁在一處,急忙轉開目光,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伊華然見於海進來,掙紮著想要坐直身子,小聲說道:“世子,鬆開。”

齊方岑沒有為難,任由他離開了懷抱,隻是懷裏的溫度迅速消散,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去把餘明磊叫來。”

“是,主子。”

方才翠蘭去交了餘明磊,因為齊方岑在,一直在房外候著,於海隻需招呼一聲便可。

餘明磊來到近前,行禮道:“見過世子、世子妃。”

“世子妃在發熱,你快幫他瞧瞧。”

餘明磊應聲,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前,給伊華然把脈,之後又查看了傷口,隨即說道:“奇怪,之前草民給世子妃診脈時,並未發現心脈有所損傷啊,可如今……敢問世子這中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齊方岑皺緊眉頭,道:“你可有診錯?”

餘明磊篤定道:“草民不可能診錯。”

若餘明磊沒有欺瞞,那就是方才的驚懼讓伊華然傷了心脈,也就能證明他確實沒有撒謊,當真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

“可嚴重?”

“嚴重。”餘明磊的眉頭皺緊,臉上露出愁容,道:“世子,請容草民多說幾句,世子妃的身子當真折騰不得了,否則就算這次能平安無事,也會影響壽數。”

齊方岑沉默片刻,道:“需要什麽儘管開口,無論如何你都要治好世子妃。”

“草民明白。”餘明磊轉頭看向伊華然,道:“世子妃,您需好生靜養,不能勞神,也不能傷神,儘量讓自己保持愉悅的心情,這樣有助您快些好起來。”

“好。”伊華然虛弱地喘了口氣,道:“今日有勞你了。”

“這都是草民該做的。世子妃好生歇息,草民告退。”

“去吧。”待餘明磊離開,伊華然看向齊方岑,疲憊地說道:“世子,我好累,想睡會兒。”

“你睡吧,我就在旁邊守著,不用害怕。”

伊華然強打精神,道:“世子也有傷在身,需要好生修養,讓菊香她們守著就好,世子快些去休息吧。”

“不必擔心,我沒事,睡吧。”

“好。”伊華然躺好,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輕聲喚道:“世子。”

齊方岑一怔,隨即伸出手,將他的手握住,道:“安心睡。”

伊華然的嘴角勾起安心的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本想裝睡,可身子太虛,又在發燒,便不知不覺便昏睡了過去。

察覺到伊華然握著他的手鬆了,齊方岑便知他已經睡熟,隻是他並未鬆開,依舊握著他的手,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心裏想著他說的話真假各有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菊香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小聲說道:“世子,世子妃的藥熬好了。”

“華然,華然。”齊方岑輕輕叫了兩聲,卻並未將他叫醒,伸手摸向他的額頭,似乎比之前還要燙了些,不禁又放大了音量,叫道:“華然,華然,醒醒……”

伊華然皺起了眉頭,眼珠在眼皮下亂動,卻並未睜開,有些乾裂的唇微微張了張,發出一聲囈語,“阿岑……”

雖然聲音有些小,卻被齊方岑捕捉到,心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道:“華然,醒醒,把藥喝了再睡。”

“不喝,苦……”伊華然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齊方岑轉頭看向菊香,道:“去拿些蜜餞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菊香應聲,想將藥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被齊方岑阻止,道:“把藥給我吧。”

菊香把藥碗遞了過去,被齊方岑接在手中,隨即又輕喚了伊華然幾聲,道:“菊香去拿蜜餞了,你先把藥喝了。”

等了好一會兒,伊華然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討價還價道:“我想吃桂花糖。”

齊方岑聞言一怔,隨即應聲道:“好,明日我便讓人去買。”

他們有的是時間,若他的一切皆是偽裝,終有一日會露出破綻,他現在要做的是讓他放鬆警惕。

伊華然虛弱地笑了起來,勉強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伸手去接齊方岑手中的藥,卻被他躲了過去,道:“你的手臂還傷著,我喂你吧。”

伊華然煞白的臉上染上緋紅,道:“一勺一勺地喝,太苦。況且,華然隻傷了右手,左手還能用。”

齊方岑沒讓他為難,將藥碗遞了過去。伊華然接過藥碗,道:“勞煩世子叫一下於海,給我備一杯水漱口。”

齊方岑又將於海叫了進來,倒了杯溫水。伊華然一口氣把藥喝完,又急忙用清水漱了漱口,這才好受了許多。

“躺下睡吧。”

伊華然也沒逞強,重新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於海見伊華然睡下,輕聲說道:“主子,您今晚才睡了兩個時辰,還是回房再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有菊香和蘭香守著,不會有什麽差錯。”

“世子妃受了驚嚇,今晚我便留在這兒,你出去吧。”

“若您不放心世子妃,那便去軟榻上歇著。”

“不必,天快亮了,我也睡不著,你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於海不再強求,轉身走了出去。

和方才一樣,齊方岑握住伊華然的手,安靜地陪在床邊,仔細回想這段時日與他相處的種種,試圖從中找出破綻,隻可惜失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那糾纏不休的噩夢竟沒有如期而至,直到天光大亮才從睡夢中醒來。

齊方岑有些發怔,自從他從戰場上死裏逃生,但凡他睡著都會被噩夢驚醒,從無例外,為何昨日噩夢沒有來?他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忍不住猜測道:難道是有人陪伴的原因?

齊方岑愣了會兒神,伸手摸了摸伊華然的額頭,入手的溫度讓他鬆了口氣,好在燒已經退了。他推著輪椅來到門邊,伸手打開了房門。

守在門外的於海見狀出聲說道:“主子,您這是要回去嗎?”

“嗯。”齊方岑看向門外的蘭香,道:“好好照顧世子妃,若有不對,即刻向我稟告。”

蘭香急忙應聲,“是,奴婢明白。”

於海上前,推著齊方岑出了東廂房。

伊華然就這麽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才終於有了點精氣神,至少能靠在床上看會兒書。齊方岑每日都會過來陪他半晌,要麽一起看書,要麽一起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