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聞言登時蹙眉:“這樣的事兒怎麽的也不告訴沉星一聲……”
“沉星年少氣盛,必是不會同意。”衛澤沉聲解釋一句。
謝青梓仍是覺得有些不大合適,於是又道:“你說說,這樣的事兒……若是這般瞞著沉星到底是不好。他也不是小孩子,總歸也是……心裏頭會多想罷?”
謝青梓這樣說,衛澤就嘆了一口氣:“他若是知道,我因為一個精鐵礦,兩個金銀礦,和一個寶石礦就將李涇放走了,他會更加多想的。”
謝青梓越發驚詫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衛澤則是一臉坦然。
最後謝青梓慢慢緩過神來。算是明白了衛澤為什麽會這樣做。
其實原因也是簡單。
無非就是為了錢。
有了錢,就可以兵強馬壯,有了精鐵,就可以鑄造兵器。
兵強馬壯,武器精良之後,就不怕外敵來犯,就不怕內起叛亂。
但是,這樣的事情大概傳出去之後,多少都是有些叫人會誤會衛澤的。畢竟,李涇是叛黨頭子,就這麽為了這些東西放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也寒人心。”衛澤苦笑了一聲,伸手扶著謝青梓進屋去了。
謝青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衛澤這話……卻是再現實不過。的確,將士們付出了那麽多的代價和艱辛,才將李涇給捉住了帶回京城來。臨了卻是被衛澤放了……
將士們怎麽想?
百姓們怎麽想?
百官們怎麽想?
而沉星作為帝王又該怎麽想?
謝青梓最後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無奈道:“可瞞著也不是事兒。”
“等他再懂事幾分罷。”衛澤輕聲言道,也不願意再多提這個事兒。末了又笑:“當初沈慎離去我們不曾送別,現在他回來了,你可想見一見?”
謝青梓卻是搖頭:“不想。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麽,反而是尷尬莫名。”
下午的時候,按照一開始說好的,沉星是該帶著人過來的。
不過最後過來的卻是隻有沉星一個人。
沉星懨懨的,好半晌才低聲道:“他不肯來。”
“你這位朋友倒是大膽。”衛澤笑笑:“他還說什麽了?”
對於這個結果,倒是不難猜到。
沉星猶豫片刻:“他說若是攝政王你想見他,便是出宮一見……”
看著沉星垂頭喪氣的樣子,衛澤也不難猜到他的心思:“你想我去見見?”
沉星沒吭聲,不過看樣子的確是十分願意的。
衛澤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你是聖上,卻依舊是拒絕了你,沉星你仔細想想,果真他是恃才傲物,還是……?”
衛澤這話說了一半還剩下一半。
沉星不由得深思。
不過衛澤旋即又道:“走吧,我也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二人一路出宮去,到了一處僻靜宅子外頭。沉星訥訥:“這是正心先生的家。”
衛澤一頷首,下了車就讓人敲門。不過也沒等敲呢,門就被一下子推開了,竟是沒關上,隻是虛掩著的。
衛澤挑眉,卻並不說話。
沉星垂頭跟著衛澤,瞧著情緒不高,也不知在想什麽。
走到了院裏,衛澤這才出聲:“衛澤前來拜訪,不知主人在否。”
衛澤聲音剛落,就聽屋裏應道:“攝政王請進罷。”
衛澤一聽這個聲音,就直接一笑。心道:果然是熟人。
衛澤大步流星進了屋,一眼就看見了心中猜想的那個人。
站起身來迎的,不是沈慎又是誰?經年過去,沈慎越發沉穩溫潤,也越發有君子端方的味道。而眉宇之間的那一點從容坦蕩,更是叫人簡直難忘。
沈慎這樣的人,極容易叫人有好感。
也怪不得沉星竟是和沈慎這樣要好。
“沈慎。多年不見,你瞧著倒是安好。”衛澤與沈慎笑笑,然後就挑眉:“坐下慢慢說?”
而沉星早已經是露出了愕然之色來:“你就是沈慎?”
“是。”沈慎到了這一步,自然也沒什麽好再繼續隱瞞,點點頭應了:“是我。我便是沈慎,心正是我自己給自己擬的字號。”
沉星微有怒容:“你騙我?”語氣裏質問之意幾乎絲毫不曾掩蓋。
沈慎仍是頷首:“我是有欺瞞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