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是連疼都是感覺不到了。整個人仿佛神魂遊離在了九天之外,這裏就剩下了一個空殼子。
荷香回來的時候,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當即一愣:”主子這是怎麽了?“那會兒轉身就走的時候,看著還挺正常的,怎的這會子倒是成了這樣了……
荷香百思不得其解。
而謝青梓則是聽見荷香的聲音後猛然就清醒了過來,驀然一把抓住了荷香的手,低聲的問道:“他的傷勢不嚴重罷?”
“並不嚴重,主子別擔心。”荷香低聲寬慰一句:“不過是看著嚇人罷了。”
謝青梓抿著唇,好半晌都是沒說話,最後才輕聲道:“方才,我差點就想殺了他。”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想殺了沈慎的。那一簪子刺下去的時候,如果不是最後緊要關頭她偏了一下,那一簪子,隻怕就是要刺入沈慎的心口了。
那一簪子刺下去,就算沈慎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卻隻怕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輕鬆。
而最可怕的是,她竟是動了殺心。她對沈慎,竟是動了殺心。就因為沈慎那麽一個強迫性的舉動。那一刻,她至今回想起來隻覺得都不像是自己了。
謝青梓有些毛骨悚然。好半晌都是無法接受那樣的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動了殺心。
荷香也是被謝青梓這話嚇得也是一愣,最後便是低聲道:“主子何必想這麽多?這樣的事兒也不怪主子。“
最後,荷香到底還是沒將沈慎退還回來的婚書是真的的事兒說出來,隻唯恐謝青梓聽了這話之後就越發的心裏過意不去了。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好半晌都是沒說話。最後搖搖頭:“我有些累了,先去歇一歇。”
說完這話,謝青梓便是徑直進了內室,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小憩。
看著謝青梓這個架勢,荷香等人自是十分的擔憂。可是這事兒卻又是能怎麽著?隻能等著謝青梓自己走出來罷了。
而另一頭,陸夜亭也是終於放開了沈慎,不過卻是冷冷的警告沈慎道:“若是再來騷擾青梓,我便是叫你有來無回!”
沈慎摸了摸自己疼得不輕的下巴,語氣也不甚好:“你和青梓關係親近又如何?既是這樣,那你倒是該多盯著衛澤才是。我自認為我不好,可是衛澤卻比我更是不好,不是嗎?”
沈慎這話讓陸夜亭的神色更加陰沉了三分。
陸夜亭微微一眯眼睛:“沈公子還是先想想自己的處境罷。青梓有我操心,你不必多想。”
沈慎也沒多做糾纏,隻徑直走了,不過這口氣到底咽不下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今日陸公子的饋贈,沈某牢記於心,改日再來拜會。”
這就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了。
陸夜亭微微一挑眉,輕聲笑了:“那我就等著你來。”
沈慎打了這麽一架,倒是先前的那些情緒散去了不少,如今剩下的大概也就隻有憤懣了。直到去尋了醫館上藥,處理肩膀上的傷口時,這才又想起了謝青梓來,登時心頭驀然一痛,隻覺得那一簪子刺的不是自己的肩膀,而是自己的心口。
心上像是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又疼又像是丟了一塊,空蕩蕩的特別難受。
沈慎按住胸口,呼出一口氣,而後閉上眼睛,就那麽一聲不吭的讓大夫上藥和用烈酒清洗傷口。
此時沈慎形象著實好不到哪裏去——麵上幾乎是有些麵目全非了。
可見陸夜亭倒是真的半點餘力也沒留下。也是半點臉麵都沒想過給沈慎留著——畢竟傷成了這樣,沈慎哪裏還能夠出門見人?可別忘了,沈慎現在這個身份,還真的是不可能不見人。
所以,可想而知,隻需要兩日,沈慎這樣的形象,就能徹底將他麵子破壞殆儘。
沈慎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故而便是直接道:“不拘什麽手段,將這些淤青都弄散了。”
大夫猶豫一下:“隻能推拿——”可這樣嚴重的淤青,推拿起來隻怕痛得厲害。他倒是真怕這個書生樣子的人根本承受不住。
“無妨。”沈慎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哪裏還會比心口更疼呢?”
他說的心口,是心上被謝青梓那些無情之言傷害了的地方。而大夫倒是沒想那麽多,隻當是沈慎不過是說肩膀上那個離胸口頗近的傷口。當下點點頭:“倒是真有點大,若是傷口再深些,隻怕就要遇到骨頭了。到時候,那可就不是這麽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