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隻是微微閉著眼睛,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也不知心頭是在想什麽。
而陸夜亭回去之後,也不先處理傷勢,直接便是去尋了陸老夫人,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陸老夫人,倒是將陸老夫人看得心裏頭都是有些發怵。是的,饒是陸老夫人有時候,也是不由得被陸夜亭這般的目光給看得渾身不自在。
不過,陸夜亭平時卻都是十分正常,故而倒是也沒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兒。
“這是怎麽了?”陸老夫人微微蹙起眉心:“好好的這般做派做什麽?”
陸夜亭倒也是乾脆,當下就直白的言道:“我把沈慎給打了。”
陸老夫人聽了這話,先是還覺得沒什麽,後頭猛然一下子反應過來,倒是差點沒驚詫得從椅子上一下子摔下來。她幾乎是瞪圓了眼睛的看著陸夜亭:“什麽?你說什麽?你打了誰?”
“沈慎。”陸夜亭言簡意賅。語氣仍是冷靜無比。倒似乎是絲毫沒將這個事兒放在心上過。
陸老夫人卻是又兀自驚了半晌。
最後,陸老夫人才又不甚確定的問:“沈慎?哪個沈慎?可是青梓丫頭的那個未婚夫——”
“並不是什麽未婚夫。”陸夜亭似乎對這件事情卻是出奇的執拗:“他和青梓已是沒有半點乾係了。他最多……算是青梓的表哥。”其實算起來,他也得叫沈慎一聲表哥,不過他並不在意,也並不覺得大了這個便宜表哥有什麽不妥。
陸老夫人本還一臉肅穆,聽見這話卻是險些沒笑出聲來。她看著陸夜亭,幾乎是有些無奈:“好好好,已不是了。但是,好好地你打他做什麽?”
“看他不順眼。”陸夜亭這樣說著,甚至還燦爛的笑了一笑。似乎這個理由很是讓他滿意。不過,他倒是真的看沈慎不順眼:沈慎那樣裝腔作勢的樣子,就讓他喜歡不起來。什麽君子如玉,不過是騙人的罷了。美玉固然好看,可究其根底,也不過是一塊石頭。
既都是石頭,那又有什麽不同?
陸夜亭垂眸心想著,麵上便是露出幾分漫不經心來。
陸老夫人看著陸夜亭這個架勢,隻覺得頭疼無奈:“你打得很嚴重?”
“嗯。打得不輕。全在臉上。”陸夜亭想著最後沈慎那樣子,完全就止不住笑容:“至少五六天都消散不了。”
陸夜亭這個時候的笑容大概是最燦爛的了,那一口白花花的牙顯得特別的整齊好看。
陸夜亭本來就生的不差,隻是陰鷙了些,此時這樣一笑,倒是讓陸老夫人登時稀罕起來,雖然仍是覺得頭疼,不過卻是口中已經搶先道:“沒事兒,不過是打了幾下,他若真上門來,自然有我和你祖父。”
“他是金陵使臣。”陸夜亭又提醒了一句,卻是半點沒有害怕的意思:“聖上知道了,肯定不高興。”
這個倒真真的是個難題。
陸老夫人凝神想了一陣子,最後才道:“既是如此,還得跟你祖父說說這個事兒,讓他拿主意。“頓了頓,陸老夫人倒是又才想起了一件事兒來:“那沈慎還手沒?他沒傷著你?”
陸夜亭摸了摸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肚子,卻是笑得格外燦爛:“不妨事兒,他那種,我能打幾個。”
陸老夫人唬得不輕,最後坐不住了,忙叫人去請太醫過來給陸夜亭看診。最後才又道:“你這孩子怎麽的這樣魯莽,若真不喜歡他,還有別的法子,你何苦這般來?”
見陸老夫人是真嚇到了,陸夜亭笑得更加燦爛,卻是語氣溫柔的寬慰道:“祖母放心,我心裏有分寸的。”以前比這樣更厲害的情形多了去了。他挨打傷得重的情況也是多了去了。他早就習慣了。
不過,這般被關心的感覺,倒是真不賴。
陸夜亭隻覺得心裏都似乎是都暖了三分。最後,他才輕聲笑道:“祖母別擔心了,我以後乖乖的好好的。”
陸夜亭那樣陰冷的人,卻說出如此乖巧的話來,似乎便是格外的讓人信服三分。陸老夫人看著陸夜亭,心裏一軟,輕聲斥了一句:“你替青梓出氣是好的,可是你若又什麽,難道我們就心疼了?以後若是再這樣,看我不打你。“
說完這話,陸老夫人也是佯裝伸手要打的姿勢——陸夜亭笑嘻嘻的反而將頭湊上去,乖順道:”祖母不惱,隨您怎麽打。“
是人是狗自己瞅,薑來說,你攻擊我的事我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