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木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玉簪,而後轉身便是要往外走。隻是走了兩步之後,他卻是又轉過頭來,看著荷香輕聲道:“其實那婚書是真的。”
聽了這話,荷香登時一愣,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住了沈慎。心裏隻是不明白為何沈慎竟是要這樣做。
既然那婚書是真的,可是又何必這樣騙謝青梓呢?到底圖個什麽?到頭來反倒是讓謝青梓這般的對他徹底的冷了下去,連麵子情都沒了。
沈慎顯然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當即隻不過是就這麽木然的往外走去,神色冷冷,也不知道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
荷香心頭糊塗,可卻也是實打實的鬆了一口氣:畢竟若是那婚書是真的,那對謝青梓來說卻是好事兒。如果婚書是假的,還得防著沈慎做出其他的事兒來。到時候隻又是鬨出了不知多少事兒來。
荷香看著沈慎走了,這才忙又回去謝青梓跟前服侍了。
而沈慎這頭出了謝家,隻悶頭往前走,倒是全然忘記了還能坐車一般。
剛走了幾步,沈慎就冷不丁的聽見有人叫自己:“沈慎!”
沈慎回頭,還未曾看清楚就被人一拳頭直接砸在了鼻梁上。登時什麽也是看不清了。隻覺得鼻子又酸又疼,說不出的難受。
沈慎踉蹌了一步,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覺得又被揍了一拳。幾拳頭下來,他站都站不住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沈慎心頭又是惱怒又是茫然,發狠了一樣的伸手胡亂推了一把。
這下倒是好,兩個人乾脆的滾在了一處。你一拳頭我一拳頭的打了個不亦樂乎。
沈慎還沒這樣打過架,倒是一直吃虧。雖說也有發狠,可到底沒有經驗。而且對方像是不怕疼一樣。隻一拳頭一拳頭的不斷砸在他身上。
然而可笑的是,沈慎始終都是沒看清楚對方到底長什麽樣。
最終沈慎被打得幾乎是隻能護著臉麵——可對方也不知怎麽想的,卻是專門往他臉上招呼。這簡直是讓他有些無奈了:可是偏偏又沒有還手能力,他的那幾個隨從也似乎都是被牽製住了,沒有一個上來幫忙的。他還能怎麽辦?
沈慎當然十分清楚,對方這就是衝著他來的。隻怕更是早有預謀。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沈慎終於是感覺對方停了下來。他鬆開擋著臉的手,睜開眼睛朝著對方看去。說實話,看得卻是並不太容易:他的眼眶方才挨了好幾下,此時隻覺得一陣陣的疼。睜開閉上都是艱難。
當看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時,他卻是隻覺得愕然。
陸夜亭居高臨下,將沈慎麵上的神色看了個清清楚楚。而後他冷笑一聲:“怎麽樣,可看清楚是誰打了你了?”
沈慎麵色沉沉,聲音更是冷凝:“我記得你是陸家的人,我和你無冤無仇——”
“誰告訴你是無冤無仇了?”陸夜亭語氣冷冷,陰寒氣息仿佛都是要寒徹骨髓:“若是無冤無仇,我也不至於打你。”
這話說得,倒像是他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可是沈慎仔細想想,還真想不出來他們之間到底是有什麽仇什麽怨。畢竟,他很確定他和陸夜亭不過是第二次見麵罷了。而第一次,是在宮宴上。
不過很快,沈慎就已經是反應過來,微微一眯眼麵上露出鄙夷來:“是衛澤叫你來的?”
陸夜亭聽了這話,登時火便是從心頭蹭的一聲冒了出來,他抬腳一腳踩在了沈慎的膝蓋上,輕輕一碾,看著沈慎陡然疼得扭曲的麵容,心頭隻覺得痛快。語氣陰沉的語氣裏便是染上了幾分歡快和愉悅:“衛澤算什麽?他能叫得動我?小爺雖然命賤不值錢,可也不是誰都使喚得動的。打你,不過是因為你該打。”
難道不該打?謝青梓經歷了什麽,他打聽清楚之後便是一直想會一會這個沈慎了。而如今,知道沈慎竟是還敢冒出來,還敢大搖大擺的以未婚夫的身份上謝家大門去,他就更想打沈慎了。
他打沈慎,完完全全的就是因為沈慎該打。沈慎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該打?縱是打死了,那也是沈慎活該。
“究竟是為什麽。”沈慎隻覺得莫名其妙,心頭惱怒卻是根本無從發泄。他覺得陸夜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甚至都不知是為了什麽,陸夜亭就這樣將他狠狠的揍了一頓,不由分說的架勢簡直就是叫人心頭惱得幾乎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