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衛澤那般有信心的模樣,倒是都不由得不信——都隻道他肯定是要再拿銀子出來。
然第三把,衛澤偏就沒輸銀子出來。衛澤微笑:“再來。”
也不知是打了幾把會了,還是暗中有神明保佑運氣逆天,衛澤接下來倒是再沒輸過銀子。不多時,謝栩便是哭喪了臉——衛澤既不贏陸老夫人,也不贏謝青梓,偏就瞄準了他,他如何還高興得起來?
謝栩不多時便是輸了個底朝天,卻是隻叫丫頭再拿銀子來——他卻是不肯服輸。
最後陸老夫人看不下去了,便是瞪了一眼衛澤:“偏你還是做大哥的,卻是連讓都不肯讓幾分。”
謝栩氣哼哼:“才不要他讓。”
衛澤便是道:“可不是我不讓。”
謝青梓早笑得不行,卻是也覺得心情慢慢暢快起來——連日來壓在她身上的那些陰翳,卻總算是散開了一些透了一口光下來。
陸老夫人看在眼裏,笑意更深幾分。
最後謝栩幾乎是連自己小金庫都要輸光了,衛澤這才一推牌:“不打了罷,歇一歇喝口茶,倒是該用飯了。”
謝栩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卻是心疼得不行:之前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如今倒是乾癟癟得如同遭遇了洗劫一般。
衛澤看著謝栩那樣兒,便是輕抿一口茶,而後笑道:“三郎以後卻是莫要和別人賭錢,連算牌都不會,豈不是要輸?這跟下棋也沒什麽兩樣,無非也都是考個謀略算計罷了。”
謝栩自是知道衛澤必是沒作弊的,此時聽他娓娓道來,登時便是知道自己輸在了何處,一時之間倒也是心服口服了。
旋即衛澤卻是又話鋒一轉,“不過與自家人打,我如此算計卻也是不該,倒是還請三郎莫要惱我才是。為了賠罪,我便是將贏的銀子都奉還,三郎可別嫌棄。”
謝栩連忙搖頭:“輸了就是輸了,我心服口服。衛大哥不必如此。”
謝青梓也是忙推辭:“不過是鬨著玩兒,輸了也無所謂。哪裏有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衛澤笑笑:“那既是如此,我便是替三郎在錦衣衛所中找個合適差事作為賠罪罷。”
謝青梓和謝栩登時都呆住——誰也沒想到,衛澤竟是如此說。這前後未免太過跳躍不說,隻說衛澤這般……卻是明顯的有些故意不讓謝栩覺得欠了人情了。
衛澤這般體貼,謝栩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謝青梓卻是心頭不由得微微一暖:衛澤這般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她自是心知肚明。
一個人用心在意與否,卻是往往能從這些細微之處看出來。就好比衛澤,處處都為她想著,自是處處都做得貼心。
而她又何德何能……
謝青梓幾乎是不敢看衛澤。
就是謝栩,此時也是忍不住有那麽一點兒的動心了:若是衛世子這樣的人娶了阿姐,那阿姐以後便是不會再受委屈了罷?
陸老夫人見氣氛如此,笑看一眼衛澤,隻又將話題岔開了:“對了,局勢也穩定下來了,什麽時候才開城門?”如今沒有令牌卻是根本出不去城。想打聽個消息都是艱難。
謝青梓也是關心這個問題:要想傳話出去,自是還得先開城門。
“最多再三日。”衛澤看了一眼謝青梓:“不過,外頭的局勢卻是變化不少,恐怕想往金陵那邊傳話,卻是不行了。”
謝青梓聽聞,便是忙追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叛黨占了金陵城。”衛澤簡短的將事情直接說了。
謝青梓登時便是心領神會為何傳遞不了話了:如此一來,隻怕兩邊勢不兩立,如何還能傳話?至少短期之內卻是不能了。一時之間,她既是又驚又怒,又是惆悵擔心,卻也又有那麽幾分的說不出來的鬆快。
雖說見不著大太太老夫人,可是同樣見不著大老爺,也見不著謝青蕊。不必麵對自己是個“野種”的事兒。
隻她自己才心裏清楚,之前那些日子之後,她到底麵對謝青蕊和大老爺,甚至大太太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心境。她心裏是明白的,自從謝青蕊進了謝家,其實許多東西都不一樣了。她自己假裝若無其事,可她自己卻是比誰都敏感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