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澤並無多說的樣子,謝青梓便是也就沒再多說,輕聲道:“那我先過去了。”
然而衛澤卻是忽改了主意,隻道:“若是閒的話,便是陪我說幾句話?”
這倒好像是衛澤第一次主動提出什麽要求來,謝青梓倒是竟有些受寵若驚。當下便是應了:“嗯,去園子裏轉轉罷?那蓮蓬不錯,若是瞧著好的,便是摘了做蓮子羹。”
謝青梓這般說得自然,衛澤便是忍不住笑了一笑:“你倒是諡甜。”
“嗯。”謝青梓點了點頭,認真看了衛澤一眼:“吃甜的,心情卻是容易變好。尤其是在心情糟糕之時。”
衛澤聽了這話,倒是又唇角彎了幾分:“我以為隻有小孩兒才會用糖哄一哄就高興了。”
聽出衛澤這話的調侃之意,謝青梓便是不由有些惱,白了衛澤一眼後,她便是氣鼓鼓道:“不過是各人口味罷了,什麽小孩兒不小孩兒的。“
衛澤見不過逗了一逗她,她便是登時張牙舞爪起來,隻覺得有趣兒,不過卻也適可而止:“剛才不過玩笑罷了。”
衛澤道歉如此快,倒是讓謝青梓反倒是不好意思,低頭訥訥:“我也沒惱——”隻卻是越描越黑,反而讓她說不下去了。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見他似心情好了不少,便是這才有問了一句方才問過的話:“今兒到底怎麽了?怎生心情不好的樣子?”
“今日……”衛澤起了個頭,本話都快出口了,卻是驀然又住口。他想:若是她知曉自己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又會如何想?如今不過是剛有一點好苗頭罷了……
於是他便是硬生生的轉了個彎:“今日辦差遇到些事兒,便是心情有些沉鬱罷了。倒也無妨,多謝你的關心。”說完這話,他便是笑道:“不是說要做蓮子羹?我倒是饞了。”
這般太過生硬,謝青梓若不知衛澤是不願多說,便也是瞎子了。故而當下便是也就徹底壓下了心思,雖說有些失落,卻也隻微微一笑:“今日還是不必你親自去了,咱們在邊上看著就是。叫婆子去摘——”
衛澤微挑眉,細長的眼尾越發上翹了幾分,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你怕我?”
謝青梓一頭霧水:“啊?”懵了片刻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衛澤說的怕他是怕他做什麽。
被點中了心裏那點隱晦小心思,她便是麵上有些不大好意思,隻顧左右而言他:“我卻是不明白這話……”
見她如此躲閃,衛澤也就沒再多說,隻放了她一馬,而後笑說起另外的事兒:“去錦衣衛所的事兒,考慮得如何了?”
“三郎已是答應了。”說起這個,謝青梓便是也就是肅容起來:“隻是他到底年幼,卻是還需你多照看他幾分才是。”
“放心。”衛澤笑笑,仿佛再說“你緣何會說這樣的話”,“我與你什麽乾係?我若不護著他,誰護著他?”
衛澤這話便是讓謝青梓登時滿臉通紅。她自是明白衛澤意思的。隻是……麵對他這般隱晦又直白的話,她卻是又該如何回?
所以最後,謝青梓還是沒回。隻不言語了。
衛澤也不在意,隻叫人摘了蓮蓬,然後又送了謝青梓回了陸老夫人跟前。陸老夫人看著他二人,倒是有些詫異:“怎的卻是你們一起過來?”
“我回來得早,路上遇見了,她摘了蓮蓬說要做蓮子羹,我便是過來討一杯吃。”衛澤一笑,語氣再是自然和輕描淡寫不過。
陸老夫人也是沒多說,隻笑了笑,而後又道:“新鮮蓮子做蓮子羹卻是極好。鮮嫩又容易克化。”
謝青梓本想自己做,不過陸老夫人卻是來了興致:“趁著今兒人齊全,你們便是都陪陪我。雖說是亂世,可咱們也該樂嗬嗬的過每一日。許久不曾打葉子牌,如今咱們四個來打,叫三郎也來。他小小年紀,也不可過於努力了。鬆快鬆快才是。”
陸老夫人沒說的是,以往他羨慕謝家老夫人兒孫滿堂,成日裏都有人陪著,如今好不容易家中人氣旺盛些,她自也是想試試的。
既是陸老夫人提出來,自然誰也沒拒絕。
衛澤卻是沒打過葉子牌,因兒細細問過規則之後,四人才開始。前兩把卻都是衛澤輸了。
給衛澤準備的那一袋銀錁子倒是都要用光了,看得謝栩忍不住直笑:“葉子牌這麽簡單,衛大哥原來不會嗎?”
看著謝栩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般,謝青梓也是忍不住笑起來,而後看衛澤一眼:“那豈不是好?你剛好卻是能贏錢了。”
衛澤一笑,頗有些意味悠遠的如此說了一句:“這才兩把呢,等到回頭打完了,再來說輸贏。”
陸老夫人笑出聲道:“這麽多廢話作甚?沒銀子了快去拿銀子來,可不興賴賬。”
衛澤卻是隻道:“不必,還能再打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