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枝/
越晚雖然一直在餘州讀書,但沒什麽朋友,進入大學之前,她的校園生活並不美好,小學初中被欺負,高中被孤立。
她還記得初二的時候,一個男同學欺負她,把她的桌子掀倒了,越晚轉頭想去推他的桌子。
男同學是個胖子,扯住她校服的後領把她往後拖。
越晚極力掙紮開後,順勢抄起教室後麵的掃把,男同學也拿了把掃把。
越晚一把搶過扔開,將他逼到角落猛打了一頓。
那是她第一次和別人打架。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爆發出那麽大的力量,能搶得過他的掃把,並且打到他節節敗退,縮在角落,毫無還手之力。
因為穿的是夏季校服,男同學的手臂,都是被打出來的紅痕,長長的好幾條在上麵。
她用儘了全力,儘管身體顫抖,但她沒有輸。
所以她執意不肯落淚,零星的控製不住的幾滴,也是笑著流下來,是勝利的勳章。
直到上課鈴響,她才停手,男同學哭了一節英語課。
一位胖胖的女同學,在午間放學後,在滿是人的走廊上,突然笑嘻嘻對她說,你可別打我。
越晚不解其意,憨憨一笑,搖頭說:“我不會打你。”
事後,老師連同她和男同學一起懲罰了去掃地,以及各賠一把掃把。
老師告訴了爸媽,回家又是一通訓誡,沒有人問她為什麽打架。
“讓你去讀書,是讓你去打架的嗎?一天到晚,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學什麽不好,學人家打架。你就那麽喜歡惹事?一天不惹事,你皮會癢是嗎?也不知道你讀什麽書,乾脆不要讀了!”
越晚習慣性沉默。
而她至今仍不知道,當初別人是怎麽看她的,是瘋子還是神經病呢?
她躲在自己的世界,敏感固執,有時強硬,帶著一身棱角,跌跌撞撞走到了現在。
如果她現在死了,那麽在她短暫的人生裏,除了這半年,剩下的都是不愉快的經歷。
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越晚在家裏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除了做飯洗衣服,剩下的時間就窩在房間看書練字。
年前那幾天天氣好,天天都是大太陽,但她的房間見不到陽光,趁著下午空閒的時間,她會出門去公園曬太陽。
越晚極愛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覺,那麽真實又熱烈。
喜歡夏天綠蔭下的光影,陽光明媚,她坐在樹下昏昏欲睡。
喜歡被大太陽曬過的棉被,鼓鼓的有厚實感,散發出來的氣味讓人安心。
小時候奶奶過年前都會把被子都拿出來曬個大太陽,老式的棉花被,被曬得十分厚重,曬過的被子十分好眠,讓人充滿安全感。
正好那天盛瑄發微信問她出不出去玩。
越晚回:可以。
沒想到他直接打了一個語音電話過來,越晚嚇了一跳。
“喂,怎麽了?”
“越晚,你想去溜冰嗎?在體育廣場那邊。”
越晚沉默了片刻。
“喂,聽得到嗎?越晚?”
越晚回過神,說道:“聽得到……但是我不會滑冰。”
“沒事。”他笑得不以為意道:“怕什麽,很簡單的,你那麽聰明,一學就會。”
越晚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就知道我聰明了?”
盛瑄笑道:“我說你聰明,你就聰明,來吧,我包教包會。”
越晚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行吧,我現在過去。”
“沒事不著急,我們也還沒出門。”
越晚頓了一下問道:“……還有誰啊?”
他解釋說:“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在工程學院吃飯的那個男生,還有他女朋友,再加上我妹妹,就沒有了。”
越晚噢了一聲:“行。”
“好,那一會兒見。”
“好。”
越晚先掛了電話,換好鞋就出門了。
盛瑄在廣場上遠遠看見她,朝她招手,幾個人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盛瑄走近後,對她說:“你來了。”
越晚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他又說:“那我們走吧。”
“嗯嗯。”
人都到齊了,盛瑄向越晚一一介紹。
“這是陳乘,你們之前見過的。”
兩人互相點了下頭,和他牽著手的女生,朝越晚揮了揮手道:“我是於棉,你好啊。”
越晚也笑了笑,輕輕揮手,打招呼道:“你好呀,我叫越晚。”
於棉身邊站著個穿得很可愛的小姑娘,看起來大概初一初二的樣子。
盛瑄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然後這個幼稚鬼是我妹妹盛玥。”
盛玥掙脫他的掌心下,翻了個白眼,不滿道:“你才是幼稚鬼。”
他們都被逗笑了。
盛玥轉頭笑容甜甜地喊越晚姐姐,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喜歡。
溜冰室在廣場負一樓,麵積很大,環境設施也不錯,看到價格還算合理,越晚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最後都是盛瑄付的錢,並義正言辭再三對她道:“是朋友就不要轉給我。”
於棉出來說和道:“沒事沒事,不用太在意,都是朋友,走吧,去玩啦。”
“對呀姐姐。”盛玥站在於棉身邊,傲嬌道:“他叫你出來玩,他付錢不是應該的嗎?不然以後姐姐不要跟他出來玩了。”
越晚尷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