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跪坐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看著床下的人,眼尾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眸,如果承認自己看見了現實中不應該存在的事物,不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有病嗎?如果她患上了“精神病”,那在這個醫院內,她的身份就再也不可能是護士了。
奚依兒緊緊捏著自己懷中的枕頭,佯裝鎮定,“院長…您怎麽會在我床上,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起來,莫見山看了一眼桌麵上的鬨鍾,他必須馬上離開了。男人肅穆下神情,長話短說,認真的看向奚依兒,“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去過醫院的四樓,去四樓看一看。那裏有你想要追尋的真相。”
莫見山說完,便向著門的方向退去,“我就先離開了,今天的事,抱歉。”
男人握著把手開了半天,才發現門被反鎖了,莫見山有些尷尬的迅速打開門,在要離開房間的時候卻被身後的女生叫住。
“等等…”
莫見山動作頓住,轉過眸,尾巴暴露了主人的想法,高高翹起來搖了兩下。
奚依兒將床上的被單扯下來,團起來用力扔給了對方,“你…把身體遮一下。”
奚依兒的視線從莫見山頭頂的黑色貓耳上劃過,不自然的說道。
莫見山用被單將自己赤的上半身遮住,貓耳,尾巴都好好的縮在了白色的被單中,“謝謝,打擾了。”
莫見山迅速打開門,走出奚依兒的臥室時,剛剛偏頭,便與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陌生女子四目相對。
蘭曉霜的眸光逐漸變得微妙,視線從男人衣衫不整的上半身遊移過,這幅打扮,從女子的宿舍中走出來,還能是什麽呢。
她默默偏過頭,臉上帶著懂了的神情,緩緩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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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今日上班的時候,總有些分神,控製不住的去想今天早上莫見山對她說過的話。
醫院四樓中有她想追尋的真相,可…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真相想要追尋啊。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有幾顆藥被人藏了起來。
“依兒,水要滿了。”薑長宇溫柔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奚依兒回過神,手下的杯子溢出了一些水,濺在了她的指尖,“抱歉。”
薑長宇用雙手接過杯子,看向她問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感覺你今天,像是有心事。”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嗎。”
奚依兒又想到了見到薑長宇的第一天時,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自己現在的生活、身份都是假的。
怎麽會呢,她記得自己所有的人生經曆,大事小事,朋友,親人。
“沒什麽,把你的藥吃了。”奚依兒微微抿唇,她大抵是沒有睡好吧。
薑長宇在她的目光中溫順的將藥含進了唇中,“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害怕,不要焦急,你隨時可以來尋求我的幫助。”
“什麽?”奚依兒抬起眸來看他,可薑長宇已經變成了吃完藥後的沉默呆滯狀態。
……
奚依兒走出了房門,打算前往下一個病房。進入電梯之後,女子的指尖在落下按鍵時,卻莫名的向下偏移了幾個格。
四樓。
她的確沒有關於四樓的記憶,但事實上,奚依兒也不僅是沒有去過四樓,她同樣也沒有去過頂樓啊。或許還有其他的樓層她也沒去過,畢竟她大部分時間也隻是徘徊在病人所在的樓層而已。
去看看,也沒什麽吧。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奚依兒的耳邊蠱惑著她,促使著她按下去。
叮。
奚依兒差點以為是自己按下了四樓的按鍵,可實際上,似乎是外麵有其他樓層的人按了電梯,原本停在十二樓的電梯向下墜去。
不知道是不是奚依兒的錯覺,她總覺得電梯的降落速度有些快,身體有些失重,心臟仿佛懸在了半空,空落落的。
過了一會,電梯停了下來。內部的電梯廂晃了兩下,奚依兒的掌心按在了冰涼的金屬牆壁上,抬眸時視線不經意間與電梯上倒映出的人影四目相對。
光滑的金屬上,模糊的女子勾了勾唇角,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