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建立在十三樓,房間內看不到一點光亮,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被關在其中的人,隻能彎著腰,身體被塞到一個小盒子中,待的時間久了,甚至有可能會產生認知障礙,辨別不清自己的存在。
奚依兒原本是不需要去禁閉室看望這些滿腦子隻有雄性競爭的男人的。
就算是她心軟吧,畢竟這件事也算是因為她而發生的。
下午給其他病患都送好藥後,奚依兒在食堂內拿好了幾個飯盒,坐電梯前往了十三樓。
十三樓的裝修與整個醫院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深灰色的牆壁,一扇扇銀色的鐵門,在走廊內來回巡遊的警衛。
“你怎麽來這裏了。”穿著深藍色警衛服的男人頭上戴著一副銀色的頭盔,看上去像是一隻不近人情的冷漠怪物。
見麵前的奚依兒露出驚詫陌生的表情,男人將腦袋上的頭盔拿了下來,露出了時遷那張被汗微微浸濕的臉。
奚依兒鬆了口氣,將手中裝滿了盒飯的袋子向上提了提,“我來給今天被關禁閉的病人送盒飯。”
時遷微微蹙眉,他們這些警衛的職責隻是看管著病人,不讓他們逃出去,至於吃飯,沒人會關心這個。
他不知為何,其實不太願意看到奚依兒過分關心那些病人。他們都是一些精神病患者,那些人自己都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她這樣不設防,他們總有一天會傷害到她。
可時遷抿著唇,到底什麽都沒能說出來。“送完飯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裏待太久。”
禁閉室的樓層,顯然不是什麽好地方。
奚依兒跟在時遷的身後,男人又將那個頭盔帶上了,因此背影看起來有些陌生,仿佛她在跟著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種錯覺在時遷開口後被驅散了。
“小心路,跟緊我。”時遷低聲說道,握住了奚依兒的手腕。其實路很平緩,可奚依兒被他拉著,那些讓人心中升起恐慌的幻想似乎就被驅散了。
時遷走到了一間門前,按下一個按鈕,門打開了一個窗口,露出後麵的幾道鐵柵欄。
人臉在某個瞬間突然出現在了柵欄後。奚依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腳下踩著的高跟鞋歪了一下,她差點跌倒,幸好手腕還被時遷緊緊握著,她才重新站直了身體。
齊音塵的臉出現在了狹窄的柵欄後,他似乎是有些貪戀眼前的光亮,而當他看見奚依兒時,那張冷漠的臉突兀的升起幾分錯愕。
他連忙放柔了神情,多情的眼眸落在奚依兒的身上,半響唇瓣才微微動了動,“依兒…你,是來看我的嗎。”
奚依兒已經有些後悔了自己的多此一舉,她沒說話,將其中一個飯盒遞給了時遷,讓他遞過去。
時遷莫名微惱不悅的心情在此時稍好了一些,他緩和了語氣,將盒飯拿給了齊音塵,“吃飯。”
他話一直不多,說完就拉著奚依兒,“走吧。”
“等等,依兒,你是特意來給我送飯的嗎?”齊音塵的眼眸不由亮了起來,唇角也忍不住的上揚,禁閉室哪裏有什麽飯,是依兒…
他貪戀的將臉頰貼在了柵欄上,努力想要靠近奚依兒,連肉都被擠壓的變形,“依兒,謝謝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奢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不配,依兒…依兒,你別走…”
齊音塵的聲音低下去,他看著奚依兒離開的背影,喃喃的說道,“再看看我…”
年少的初戀,白月光,第一次喜歡的人,沒等回憶褪色,尚未遇見其他女人,最驚豔最純粹的時光都給了她…怎麽可能釋懷呢。
她是他死亡之前,都在貪戀的懷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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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跟在時遷身後,走到了下一個禁閉室的門口。
門後的人窩在角落裏,身軀彎折著,縮成了一團。在注意到門外的光時,也隻是微微抬眸,在手臂中露出了半張臉。
光有些晃眼,他眨了眨眼眸,才看清了門外的人。
依兒…
男人原本猶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逐漸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他緩緩挪過去,來到了門前,房間狹窄,他隻能跪在地上,小心的將手放在欄杆上,“依兒,你…你是來看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