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跳舞,穿紅舞鞋的小女孩不能停止跳舞,一直跳到腿斷,癱軟,也不能終止跳舞。”
小女孩的聲音在舞廳內響起,最前方的舞台上,一隻仿佛從八音盒上拆解下來的塑料洋娃娃在台麵上不斷旋轉著。
[請與你們的舞伴一起跳舞。旋轉吧,旋轉吧,音樂不停止,就不能停下舞步。]
洋娃娃從舞台上跳下來,旋轉著來到了奚依兒的身旁,咯咯的笑道,“你也穿著紅舞鞋,你也沒有腿,沒關係,你可以讓人當你的腿,跳舞吧,沒人能夠阻止跳舞。”
奚依兒的指尖揪住了薑長宇肩上的衣料,男人安撫的摸了摸女子的脊背。
洋娃娃的話便是任務提示,它要求他們在音樂聲中跳舞。
在奚依兒不知道的時候,其他人似乎已經有過交談。紀斯年,蘭曉霜,烏亦熙,方箏的關係看起來便明顯比較親近,在舞廳中時也是待在一起。
因此在聽到任務時,四個人便自然而然選擇了彼此作為舞伴。
自我介紹的時候,除了奚依兒外唯一一個沒有透露姓名,隻讓人管他叫小紅的男子似乎也是特立獨行的性子。少年穿著一身紅色的禮服,原本獨自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喝著雞尾酒,在洋娃娃要轉走時,少年突然手疾眼快的伸出手,揪住了洋娃娃的脖領,嘻嘻的勾起唇,蹲下.身子,“小美女,我可以和你一起跳舞嗎。”
洋娃娃的身高隻到少年的大腿處,被他揪住了衣領,依舊在他手中不斷旋轉著。娃娃仰著頭,對少年露出了一雙藍色的玻璃眼珠,大紅的唇角揚起,“你想和我跳舞嗎,洋娃娃不能停止跳舞,跳到月亮升起來,又落下去,永永遠遠,都陪著我跳舞。”
少年立刻鬆開了手,眼尾彎彎,一縷紅色的發絲搭在眉眼處,“那算了,小美女,下次再陪著你跳舞。”
洋娃娃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雙無機質的眼眸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嘲諷他。嗬,負心的男人,聽到永遠兩個字就不敢負責任了。
名叫小紅的少年仰起頭,歎了口氣。行吧,和個大男人跳舞也是頭一回了。
……………………………
嘉賓有九個人,規則又要求每一個人都需要有舞伴。
莫見山走到薑長宇和奚依兒麵前,抿緊唇,終究伸出手,“我…能夠做你的舞伴嗎。”
奚依兒奇異的被放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中。薑長宇在身後緊緊摟著她,她的舞鞋甚至不必沾地,而身前的莫見山卻握著她的手,粗糲的掌心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女子的臉頰像是喝了酒一般,暈開漂亮的一層酡紅色。
沒有哪一首正常的舞曲會這樣長,音樂仿佛永遠不會停止,高跟鞋與皮鞋踩在地麵上,發出很有節奏的聲響。
在某一聲略有些尖細的曲調之後,眾人的腳底突然蔓延開豔紅色的火焰。背後仿佛有人在玩著一個音樂節奏遊戲,銀色的長針隨著樂曲聲從四麵八方穿刺入舞台。
他們本就已經跳了許久的舞,雙腿乏力,一不注意,尖銳的長針就穿透了肌膚,深深刺入血.肉,可即便大腿被尖刺紮出斑斑的血痕,嘉賓依舊不能停止舞步。
洋娃娃想要看著客人們踩著火焰舞蹈,多漂亮啊,驚恐的,疼痛的,一刻不停的在舞廳中旋轉。
過了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
迷亂的光映在奚依兒烏色的眸子中,她錯覺自己仿佛被兩個男人一起摟抱在懷中。
似乎怕薑長宇會抱不動她,為了節省對方的體力,莫見山默契的在某個瞬間從薑長宇懷中接過了她。
火海開在女子的腳邊,像是一簇簇熱烈的曼珠沙華。
“向左側走幾步…右邊…腳下…抬腿…”奚依兒在莫見山耳邊輕聲說道,提醒著他暗中的長針穿刺過來的方向。在男人躲閃不及時,她便會操縱著火焰,將閃著寒光的暗器消融。
女子一個指令,莫見山便沉默的遵從她的命令做一個動作,仿佛男人真的變成了她的雙腿一般。
一聲略低啞的痛吟在舞池中央響起,莫見山的腳步停頓了一刻,薑長宇摟在奚依兒腰肢的手臂緊了些。她攀著莫見山的肩膀,向他身後的方向看過去。
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子歪倒在地麵上,她的長發被汗黏在臉頰旁,似乎是崴了腳,她嚐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蘭曉霜的舞伴是紀斯年,男人彎下腰,用力扶起她,“繼續,不能停。”
蘭曉霜的技能本就偏向輔助型,女子身體柔弱,在這種副本規則下比男人吃虧了許多。
她知道,她應該立刻站起身,火焰像是遊蛇一般蔓延到了她的腳踝,蘭曉霜忍不住用力伸出手,握緊了紀斯年的手臂。男人的胳膊上留下了幾道指甲抓出來的紅痕,紀斯年本來想將她拽起來,此時卻恰好有幾根長針從暗處襲來,惡作劇一般迫使著紀斯年不得不放開手。
畫屏在此時從蘭曉霜的身旁升起,護住了其中的女子。
這應該是她的技能,自我介紹時,她便手執著團扇,讓鏡鬼浮現在了她的扇麵上。
可當畫屏消散後,女子卻軟軟的躺倒在了地板上,鮮血自她的身下蔓延,讓她看上去像是一朵用鮮血澆灌長成的純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