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刀子緊貼著骨頭一點點將上麵附著的肉挖下來,謝望疏疼得眼前都有一瞬間的發黑。
謝望疏艱難的抬起頭,後頸好像也被撕裂了,他緩緩的,將臉頰貼在了奚依兒的手心中,蹭著她掌心柔軟的肌膚。
“師尊對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隻要…”少年因疼意而忍不住喘.息了兩聲,身體輕顫著,“隻要師尊,不趕我走就好。”
看起來,倒是乖的厲害。
挺奇怪的,他是什麽受虐狂嗎,這樣也不走。奚依兒揉了揉少年的耳尖,像是帶了些安撫的意味。在短暫的揉摸狗頭後,她就離開了房間,將依舊被痛楚包裹的謝望疏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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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遲到了兩日的媯毓親自前來,按照承諾的那樣,帶來了上千朵素裳花,栽種於大殿之內。
“師妹,別生我的氣,這個時節,素裳快落儘了,我找遍了無名山,也隻摘到了這麽多。”媯毓白衣翩翩,整個人像是由白雪堆積而成。
換言之,某個人擼禿了整座山,把能找到的花都給她送來了。媯毓本以為,小師妹就算是依舊生氣,也總該對他笑一笑。
可奚依兒的容顏上看不出什麽被取悅的模樣,反而有種微妙的嫌棄。滿殿的小白花,不知道的還以為殿內的主人仙逝了。
她根本不喜歡什麽小白花,隻是因為素裳長在險峻之地,難以采摘,她才會故意難為人。
“這次檮杌秘境開啟,我需要一個進入的名額。”奚依兒一瓣一瓣撕著珍稀而價值昂貴的素裳花,漫不經心的輕聲說道。
“你想讓你的徒弟進入檮杌秘境。”媯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送了花之後卻還不離開,分明師妹冷臉待他,他卻還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裏煮茶。
“他不是我的徒弟。”對麵的女子賭氣的說道。媯毓的唇瓣貼在茶杯的邊沿,若不將他當弟子,何必為他要進入秘境的資格。
不過是嘴硬心軟。
和從前一樣,不長記性。
媯毓放下茶杯,手心中靈力構建成一個玉牌,放在桌麵上,“秘境開啟時,讓他帶著這個玉牌去,便可以被接納入檮杌。”
媯毓的指尖按住了玉牌,向女子的方向推過去幾厘米,無形的暗示著少女過來拿。
可未等奚依兒的手碰到那個玉牌,媯毓修長的手指便抬起,女生還沒反應過來,手背便被男人握住,一同壓在了玉牌上。
“依兒,你小的時候最黏師兄了,怎麽現在對師兄這般冷淡。是想和師兄一起住嗎,如果你非要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媯毓已經有很久沒有碰觸過人類溫軟的肌膚。玉柟宗人人敬仰也畏懼他,將媯毓當做一尊活著的神像供奉,可無人會想要親近他。
本應無心無情的仙卻在做著不符合人設的狎呢舉動。
“我為仙尊做了些甜點,請用。”依舊穿著最低等的外門弟子服的謝望疏像是看不懂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恰在這時走過來,將甜點放在了奚依兒與媯毓之中。
外人麵前,剩下的話便說不出口。媯毓緩緩縮回手,金色的眼眸落在謝望疏的身上,從頭至尾掃視了一遍。依兒怎麽連新衣服都沒給人準備,還是與從前一樣不會養徒弟。
奚依兒將手心內有些硌人的玉牌扔給謝望疏,少年手忙腳亂的握在懷裏,濕漉漉的烏眸望向奚依兒,像是一隻忠誠的犬。
“仙尊的宮殿比我的要奢華多了,不必屈尊降貴,委屈自己來我的殿內居住。”奚依兒看向謝望疏,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甚至都沒問過他的名字,“你,去送送仙尊。”
媯毓微微抿唇,分明他才剛送了她這麽多花,女子卻還是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他站起身,“不必了。”
雖然媯毓拒絕了,謝望疏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固執的遵守著奚依兒的命令。
到了宮殿門口,媯毓停下腳步,回眸看向謝望疏,少年低著頭,微微斂眸,看起來倒是很溫順的模樣。
“依兒要你進入檮杌秘境,是想讓你做什麽。”從不曾垂眸看過哪位弟子,對任何人都顯得疏離清冷的媯毓對師妹的徒弟問道。
“師尊想讓我拿到檮杌劍。”師尊的要求,沒有隱瞞的必要。
媯毓神色微怔,容顏有些奇怪,唇角像是想要上揚,又像是含了些無奈,“她啊。”
似是而非的兩個字似乎藏著寵溺。媯毓不曾再理會謝望疏,腳步微抬,縮地成寸,不過一步,便走了很遠。
“仙尊,我一定會拿到那柄劍的。”看出媯毓的不信任,留在原地的少年仿佛承諾一般揚聲說道。隻要是師尊想要的,他都會為她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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