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出門了,好嗎。”
奚依兒微怔,她的視線從神祇的唇瓣,移到了媯毓漠然的金眸。她下意識的搖頭,“…我要去做活,掙得銀錢。”
“需要什麽,我的神術都能完成。”媯毓淺淡的說道,柔弱的躺在床榻上,像是被人類暗害藏起來圈養的墮神。
她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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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女子像是被關進籠子中的雀鳥,她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柳樹,看灰色的麻雀從左邊的枝頭跳到右邊的枝頭。
媯毓走進房屋,祂的手中拿著一盒糕點,是牧鴻影之前送給她的那種甜點。甜點很昂貴,奚依兒有些不安的看著媯毓,問祂怎麽會有錢。
神祇隻是輕聲說神術可以做到世間的一切事物,祂從來就不需要她多此一舉的做什麽。
糕點被神祇親手捏著送到奚依兒的唇邊,她隻能微微啟唇,吞下那塊點心。
神祇不知從哪裏又尋到了一支簪子,放入奚依兒的手中,讓她為自己束發。銅鏡之前,媯毓神色寧靜,似乎想要將那些祂親手摧毀過的事物,一件件重新撿回來。
祂不再忽視她,像是一尊冰冷淡漠的神像,而是會捧著奚依兒的手,不管她的退縮,將藥膏細細的摸在她的手指上。
夜晚,在奚依兒推拒,不肯自己睡在床褥時,媯毓會神色如常的摟住她的腰,仿佛這樣的行為十分正常一般,將她壓製在床榻的內側。在窄窄的床上,與她同床共枕。
奚依兒閉著眼眸,心中像是飛進了一隻不安的鳥,羽翅上細小的絨毛紮在心臟上,不安,惶惑。女子呼吸清淺,直到夜深,才敢睜開眼。媯毓就躺在她的身側,似乎她微微動一動,神祇日益顯懷的腹部就會頂到她。
她像是浸在罪孽的湖裏,心中原本的幸福與歡欣染上了臟汙。
白日。
媯毓走在城鎮的小路上,祂每日出門,都要自虐一般用束腰布捆住腹部。祂去了奚依兒的雇主家,捧著衣物來到溪流旁。
神祇的雙手從未碰過臟汙之物,目盲的神高潔又清冷,可祂低眸在河邊洗衣服時,又像是溫婉的良家夫男。
腹中的孽種月份愈大,祂就變得愈虛弱。祂身上幾乎沒有了一絲神力,若非如此,祂早就會幫奚依兒醫治好她的雙手,哪至於要為她擦那些藥效低微的劣質藥膏。
手中的衣物洗了一半,媯毓抬起眸,係著白布的雙眸向一旁看過去。牧鴻影正站在祂身旁的樹影下,視線交匯時,有一瞬間,淡淡的殺意在媯毓的心中彌漫。
神祇不會低眸注視凡人,祂不曾愛人,不曾恨人,不曾在意任何人,便更加不會對卑劣的凡人產生私人的殺欲。
可這一刻,知道麵前之人在覬覦著聖女時,尖銳的殺念便在無心的神祇心中產生。
“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原本以為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隻知道奴役依兒養你。現在看來,你雖目盲,卻也是知道心疼她的。”牧鴻影走到媯毓的麵前,沉默片刻,將懷中的水果遞給祂,“給你妹妹的。”
媯毓看著牧鴻影手中的櫻桃,伸出手接了過來,當著男人的麵,扔入了湖裏。“依兒不是你能叫的。離她遠一些,不許再去見她。”
媯毓捧起木盆,雖目盲,路卻走得很穩。祂既然不想奚依兒出門,就自然要去做她之前做的事情,不曾垂眸的神,隻看到了奚依兒一人的辛苦。
媯毓不願表達自己,不會說什麽。
祂沒有不心疼的。
媯毓明明能夠聽清奚依兒的心,卻似乎沒有一個凡人男子了解她,能夠取悅她。祂尋到了與牧鴻影給祂一樣的水果,用紙包著,想要帶回家給她。
祂走之時原本緊閉著的房門被打開了。媯毓的腳步頓住,手中的櫻桃被捏碎,紅色的汁水從指縫中流淌下來。
媯毓推開門,走進去。
逃走了嗎。
不聽話的雀鳥,難道非要打斷腿關起來才知道聽話嗎。
“媯毓,你回來了。”奚依兒的聲音從祂身後的房門處響起。
敞開的房門處,奚依兒站在光中,手心中放著一隻瘸了腿被綁住傷處的鳥。
媯毓慢慢向奚依兒走過去,金眸似冷似烈。鳥撲棱著羽翅,墜落在地麵上,奚依兒的腰被掐住,神祇的嗓音似是自幽幽的深潭中升起,“你去哪了。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為什麽不開心,你要神祇來取悅你嗎。”
媯毓說,不讓她離開這件房間的。
她隻是看到貓弄傷了一隻雀鳥,想要幫它。
薄涼的唇落在奚依兒的唇角,在女子怔愣之時,緩緩的移到她的脖頸。
像是進行一場溫柔的學習鑽研,神祇的動作細致的仿若折磨,“這樣取悅你,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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