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兄嫂衝喜 原來夫妻相處是甜的(1 / 2)

“舔舔就不疼了。”

少女由下而上看向他,純潔與嫵媚雜糅在一張豔若桃李的容顏上。

謝望軒的心跳亂了一瞬,清冷的臉紅霞不受控製的蔓延。

他低下頭,繼續繡著嫁衣上的花樣,胸腔內升起幾分心甘情願的甜蜜。

“謝郎,吃糕點。”少女纖纖細指捏起一塊淡粉色的糕點,湊到他的唇邊。

謝望軒咬了一小口,他從前沒有幻想過夫妻生活,書上說舉案齊眉,他無法描繪畫麵,現在才知道,原來夫妻相處,是甜的。

奚依兒坐在了謝望軒的身旁,少女長著一雙多情的眉眼,眼尾狹長,睫毛有一點卷翹,烏眸靜靜看著他的時候,像是藏著許多的情深。

她偶爾會遞給謝望軒一塊糕點,眸子落在他身上,像是看不膩他一般。

謝望軒受不住她的視線,臉頰一直泛著熱氣,“你一直坐在這裏陪我,會覺得無聊嗎,我書房中有些書,你可以看些話本解悶。”

少女淺笑,“我見謝郎便心中歡喜,不會無聊。”

謝望軒低著眸,不敢看她,又有些想看她。他所遇之人大多含蓄,從未有人將這樣直白的喜歡掛在嘴邊。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可心中的確是溫暖喜悅的。被未來的妻子這般重視,是他人生中的幸事。

“謝郎,我看到你房間門中有擺放古琴,我彈琴給你聽吧。”奚依兒見他模樣窘迫,終於升起些善心,不再逼迫他。

“嗯,好。”男子抬起眼眸,目光溫潤的看向她。

古琴有七弦,少女坐在琴前,十指微動,她彈的生疏,外行人或許覺得好聽,內行人卻能聽出她的技藝不足。

謝望軒不由低眉淺笑。

“相公嘲笑我?”奚依兒神態嬌蠻,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即便是嗔怒也顯得鮮活。

“沒有。”他哪裏敢,謝望軒很久沒有一天裏笑過這麽多次,他看向少女,眉眼溫柔,“改日我教你撫琴。”

少女這才不與他計較。從前,謝望軒體寒,從骨子裏泛著涼意,一天總是很難捱。可今日與她在一起,卻覺得時間門似流水,逝去無痕,很快日光西斜,屋子中的光黯淡下來。

謝望軒分明隻是第一天見到少女,此時卻已經升出了幾分不舍。嫁衣繡到了一半,他自幼聰穎,雖從未學過,但他心細,繪得一手好畫,針腳便顯得很細密,樣子也好看,栩栩如生。

可即便是未過門的妻子,到底也是女兒家,不好在男子家中待得太晚。

謝望軒整理好嫁衣,看向一旁的少女,她正在一張紙上畫著什麽。謝望軒走到她身旁,低下頭,神色微愣,畫上之人,是他?

奚依兒畫了一半,神情含著些羞赧的抬眸,“我還沒畫好,你怎麽過來了。”

謝望軒看著那副畫,畫中人麵容隻來得及繪了一雙眼眸,男子眉眼柔和,有十分的溫柔。謝望軒在他人的印象中,一直有些清冷,淡漠,因為身子不好,情緒也少有波動。

原來在奚依兒眼中,他竟然是這幅模樣。

“餓了嗎,我讓人做些飯端上來,你喜歡吃什麽?”

“想吃清蒸鱸魚,酒釀圓子,蓮藕排骨湯…”少女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也顧不上畫畫了,像是一隻貪吃的貓一樣報著菜名。

“好,我讓廚房做。”

菜很快被下人端了上來,仆人穿著同色的衣服,梳著同樣的發飾,甚至連身高都是同一高度,垂著頭無聲的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乍一看,仿佛是成批製作的假人。

唔,好吃。

奚依兒眯起眼,滿足。

謝望軒一手扶住衣袖,用公筷幫著少女布菜。他很少與人同席就餐,基本都是獨自在房間門內吃飯,卻不知道原來看著一個人吃飯,他的胃口也能夠變好一些。

她連吃飯時都顯得可愛,謝望軒看著她,都較往日多用了些飯。

謝望軒的日子原本過得沉悶,像是毫無色彩的水墨畫。他此時竟有種錯覺,他的生命中隻有這半日最為鮮活,他無趣的人生畫卷終於被塗抹上了豔麗的色彩。

謝望軒原本最為知禮,在二人就過餐後,卻有些唐突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怎麽了?”奚依兒眼尾彎彎,肚子填飽後,心情好像都好了起來。

謝望軒停頓了片刻,他剛剛竟然衝動的想要她留下,男子抿了抿唇,“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謝郎對我真好。”奚依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雙手將男子的手抬起,讓他的掌心觸碰到自己的臉頰,“真想下一秒就嫁給你,謝郎,明日去我家找我好不好。”

謝望軒心跳如擂鼓,手心下女子的肌膚細滑,像是一戳就要破開,露出裏麵馥鬱的血肉。好軟,他怕一用力,她就要碎了。

哪裏能拒絕她,“好。”

“謝郎一定要說話算話,我會一直在家裏等著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奚依兒嫣紅的唇瓣輕輕覆蓋在他的手心,謝望軒一掌似乎就能捧住她的臉,如此惹人憐愛。

他似乎明白了,為何有那麽多的詩詞都要歌頌情愛,他陷落進她的眼眸中,什麽都想給她。

“我不會讓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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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天死哪去了,還知道回來!”

奚依兒推開自家的門,院子裏塞滿了人,丫鬟,小廝,以及站在最中央滿腹橫肉的女人。

她的“娘親”看起來十分肥胖,整個人往一個圓柱形的方向生長,臉頰圓潤的如同滿月,卻沒有給人一點心慈麵善的感覺,反而顯得尖酸刻薄。

奚依兒沒有說話,女人半點沒有關心她去了哪裏,那張臉上浮現起了一種狡詐的隱秘喜悅,仿佛十分高興於可以借機懲罰她,“好呀,你現在不但不聽我的話,還學會撒謊了,白日和我說要專心繡嫁衣,卻趁丫鬟不注意偷摸逃出了家門。怎麽,你不滿意和謝家的這樁婚約,想要逃婚嗎?”

“你們去,給我打死這個賤蹄子!”女人用尖利的嗓音叫到,那雙陰狠的眼眸不像是在看著女兒,倒像是在看著仇人。

在兩個肥頭大耳的小廝要衝到她麵前時,謝望軒從門後走了進來。

男人身姿纖瘦,這一路上送奚依兒回來吹了風,臉色愈加蒼白。他輕咳了一聲,勉強握住了小廝伸過來的手腕,“奚小姐今日是去了我那裏,她與我感情和睦,並沒有想要逃婚。”

小廝的體型看起來幾乎有謝望軒的兩倍大,可是他的動作卻在那一瞬間門頓住,像是觸犯了規則,也像是看見了他不敢抵抗之人。

謝望軒不露痕跡的將奚依兒擋在了身後,眉宇輕蹙,看向了院中的夫人,“她沒有做錯事,請夫人不要責罰她。”

女人臉上的竊喜緩緩淡去,變成了幾分尷尬和惱羞成怒。可當著謝望軒的麵,她卻什麽火都發不出來,還要僵硬的勾起唇角,讓自己露出一個扭曲的“慈祥”笑意。

“哎呀,依兒,你怎麽不早說呀,娘親錯怪你了,快過來,你和謝公子還未成婚,不要總黏著人家。”

奚依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謝望軒沒有送她回來,她的“娘親”是不是就要讓那些人來打死她?

奚依兒回眸,看向謝望軒,女孩子滿眼羞澀,頰邊的紅霞比得過最好的胭脂。她踮起腳,大膽的在男子側臉上輕吻了一下,“明日一定要來接我呀,我等你。”

少女的心跳聲響在自己的耳旁,謝望軒便知曉了,她與自己一樣緊張。

她吻了他後,整個人也羞赧的厲害,向後跑幾步,躲在了“娘親”的身後。奚依兒揪著女人的衣袖,柔情蜜語的對謝望軒說道,“謝謝你送我回家,謝郎,明日再見。”

謝望軒點了點頭,那些慌亂與無措被他壓在心尖,一點甜蜜滲出來,讓他臉頰浮現起笑意,眸中吹進了春風,“好,那我便先告辭了,夫人,我先走了。”

奚依兒緩緩鬆開手中的衣料,她的“娘親”眼眸陰冷的盯著她,半響咧開唇,露出血腥尖銳的牙齒,“女兒,很好,你以後也要像今天這樣聽話,不要跟我耍花招。”

奚依兒露出乖巧的笑容,“您放心,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

白瓷的藥碗底部留存著一些灰褐色的藥劑殘渣,謝望軒每天都要喝許多藥。中藥味苦,有時候藥喝多了,飯便吃不下。

男子的房間門內燃著燈,謝望軒將今日奚依兒所繪的那張畫放在桌麵上整理好。謝望軒看著畫中的自己,耳尖忍不住微紅,畫中人眉目低垂,繡著豔紅的嫁衣,如此陌生,不太像他。

他將畫放好,想要等少女明日來時,拿出來給她,也許她會繼續將這幅畫繪製完整。

謝望軒拿出紙筆,研好磨,思考了片刻措辭,寫了一封請柬,令下人送去奚家。有些禮儀,不能夠減少。

做完這一切,謝望軒坐在塌上,展開了那身嫁衣,就著暖光色的燈光,繼續認真的垂首繡了起來。

他讓下人送來了金線,謝望軒將金線一點點繡進丹、鳳的花樣裏,府中有繡娘,可謝望軒卻想要自己將這件嫁衣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