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琴酒無語。
弗勒佐點點頭,咽了口唾沫。
他摸上小腹,原本將布料下壓應該摸上平坦的肚子,現在手卻無障礙的穿了過去,腹部有什麽柔軟的液體前仆後繼的湧出,包裹住那隻手。
因為精力都用於對抗饑餓,構建黏液崩塌了。
還好先出問題的是衣服下的部分。
弗勒佐將軀體穩回來,拍拍完好的肚子,然後渴望抬頭看琴酒,希望對方能解決他的困境。
然而琴酒並不覺得餓肚子是什麽大事,麵無表情的轉身繼續行走。
好討厭。
弗勒佐氣惱的鼓鼓腮幫子,跟了上去。
這座研究所和上次去的那家布局非常相似,像是同一家建築公司搭建的。
可惜規模不大,來回一條長廊,一眼就能望到頭,電梯門,機房門,再向一邊走上五六米,就能看見牆邊靜靜站著八道沒貼任何標識的大門,不知用處。
琴酒推開第扇門,迎門的是荷槍實彈的警衛。
他摘下耳機,又抽出別在腰後的伯//萊//塔,利落下了子彈,拆成幾個零件,放到托盤裏。然後涼颼颼一眼掃過去,安室透也自覺拿出槍,學著琴酒拆掉交給警衛。
就在幾人認為可以進入時。
其中一個警衛站出來,攔住了弗勒佐。
對方明明佩戴著防毒麵具看不清麵孔,弗勒佐卻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真奇怪,明明醫生和另一個家夥都在他身後,乾嘛隻看他。
“我沒有槍。”弗勒佐強調,然後麵上浮現出一點得意:“不過馬上就要有了。”
等參觀完這裏,琴酒會把他送到弗朗西斯先生送他的公司那。他就可以得到槍了。
“不是槍。”
警衛嗓音非常奇怪,好像吸了十幾年的煙,或者聲帶被火燒壞了,沙啞中帶著難聽的尖利。
“非組織成員進入研究所需要采血。”
弗勒佐一愣。
因為他沒有血。
構建黏液能製造外殼,模擬材質,但假的就是假的。
針管製造的一點空氣負壓可抽不走軀殼裏的東西。弗朗西斯實驗過的。
安室透站出來,用一條胳膊擋在弗勒佐麵前,呈現保護姿態,對警衛說。
“一定要采血嗎?這孩子很怕疼。”
“必須要。”警衛態度堅決:“如果有異議,可以放棄進入。”
琴酒皺起眉,剛要說什麽,一道聲音便從那些警衛守護的身後走了出來。
“他可以不采血。”
弗勒佐看過去,發現替他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金發男子,他戴著一副眼鏡,寬大的口罩遮住大半張臉,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斜挎包,個頭不高,乍一看像個嬌小的女性。
“這是滴金的命令。”
為難弗勒佐的警衛動作一頓:“滴金?”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
“是的,因為這孩子是很重要的客人。”男子微笑:“N先生。”
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
弗勒佐無意抬頭,恰好捕捉到擋在他身前的安室透鬢角劃下的一滴汗珠,他好像很緊張,肌肉因為緊繃微微發抖,雙眼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金發男子,沒來得及掩蓋臉上的錯愕。
“安室先生?”他開口:“你怎麽了?”
這句劍拔弩張中氣氛中不合時宜出現的童音,讓全場的目標都集中到了安室透身上。
連琴酒都看過來:“波本?”
安室透一愣,像沒反應過來狀況一樣:“嗯?”
他看向弗勒佐:“什麽怎麽了?”
弗勒佐發現安室透的神態變了,看不出一點剛剛的姿態,無論是唇角還是發絲,都恰好好處的展現出對剛才那個關切的問題的困惑,他眨眨眼。
“沒……是我看錯了。”
金發男子出來打圓場,他很自然的拿起警衛剛拿來的采血器具,然後一抬手,做了個指引的手勢,指尖對著警衛身後,看不真切的那扇門。
“請跟我來。”
“別浪費時間了。”
琴酒早等的不耐煩了,他一馬當先的越過愣在原地,被稱為N先生的男人,走向室內,弗勒佐和他背後的兩個人都跟了上去,安室透走在最後,用隱晦的目光看了眼N。
其餘警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敢說話,讓幾人走了。
金發男子性格很熱情,介紹著自己。
“我是威爾士.多德,滴金先生的助手。”
威爾士?
弗勒佐思緒放空,努力回憶。
“……他說有客人要來拜訪,讓我來接您,琴酒先生,波本先生。”威爾士熱情的笑著,他一隻手還拿著那抽血設備:“這位就是弗勒佐小先生吧。”
在過一個拐角時,琴酒突然發難,像威爾士發動了攻擊,銀白的長發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他像一頭矯健的獵豹,一舉一動都極具力量感,若是普通人,幾秒就要被擰斷骨頭跪在地上。
但倒下的卻不是嬌小的威爾士,而是琴酒。
他身後,安室透收回手刀,複雜的看向金發男子。或者說,金發女子。她摘下口罩,露出屬於女性的柔和五官,斜挎包的扣子也在躲避琴酒的過程中鬆開,露出一架老式相機。
弗勒佐終於認出了她,他從記憶角落拖出那個不久前才邂逅過的女性的名字。
“威爾斯小姐!”
是時間操控者,H.G.威爾斯。
曾出現在上一個研究所,和弗勒佐短暫合作,告訴了他身為超越者過去的人。
她將采血設備放在倒下的琴酒的胳膊上,開始采血,然後起身,甩了把頭發,露出白天鵝一樣優雅的側頸,漂亮的眼瞳看著弗勒佐:“這下我不欠你人情了。”
*
太宰治一隻手扶著門把手,他剛打開了一扇門,而門背後是一堵沒有縫隙的水泥牆。這裏是在東區碼頭那晚被警察查封的研究所。
中原中也煩躁了掃了眼走廊,站著的全是穿著黑色特攻服,異能特務科的人。
“放心好了,中也。”太宰治抬手敲了敲水泥牆:“我打了招呼,他們不會抓你的。”
“哦。”中原中也收回目光,語氣冷硬:“所以,你研究牆乾什麽?”
他本來打算和港口黑手黨的部隊一起行動尋找加德的,結果太宰治這家夥,一個電話把他叫過來,然後帶著他這個黑手黨乾部進入了政府的包圍圈。
“現在也沒別的線索了吧。”太宰治彎彎眸子:“而且,我可沒浪費時間。”
“嗯?”中原中也強迫自己忽略那些特工針紮似的目光。
太宰治一仰頭,對著水泥牆:“踢碎它,中也。”
“……”
“這扇門和別的聯通著走廊的門是一個規格,沒道理它隻是個建築錯誤。”太宰治微笑:“相信我,中也,而且試試也不虧,反正你現在也……”像個大猩猩一樣有用不完的力氣。
當然後麵的話他沒說,改成了:“現在也沒事乾。”
中原中也無語的伸出手,周身浮現出紅色輪廓,那隻被黑色膠皮手套包裹著的手隻是微微一動,水泥牆便碎成齏粉,連帶門框和周圍的牆壁都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大裂痕。
橘發青年揮揮手,扇去粉塵,而後眼睛微微睜大。
水泥牆背後,不是泥土或者混凝土,而是漆黑一片,有碎石頭掉落的窸窣聲不斷傳來。
有名異能特務科的特工走上來,用強光手電筒一照。
門後竟然是個比足球體育場還要大的大坑!它像塊被拿走的積木,隻留下一塊龐大的空缺。
就在中原中也錯愕時,他手機嗡的一下,來了一條短信,是森鷗外的。
「小心,中也,魏爾倫離開監//禁//室了」
他大腦哄的一聲響起一道驚雷。
太宰治原本因為找到重要線索春風得意,光明正大的湊過來偷看短信的臉也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變得見鬼起來。
繁體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