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陳二白的事跟陳一白有什麽關係
這怎麽可能讓人放心得下。
薑念伸手關掉頭頂的燈,一片昏暗裏,她輕聲說:“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怎麽過的。”
陳家出事的時候她不在國內,在之前聽說這個人是孤身一個人後去打聽了下,一打聽就打聽到陳家的那些事,這才知道平時一直笑著的人身上背著什麽。
許先生並不多說,隻道:“這兩天讓人好好休息一下。”
車輛一路從馬路上駛過,駛進無邊夜色。
莫名睡著,等到陳某白再醒來的時候,車已經穩穩停下,窗外是熟悉的亮著光亮的院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他隱約記得布局。
耳朵邊是薑阿姨的聲音,她說:“一白,到家了。”
大腦緩慢轉動,隻小小睜開了一條縫的眼睛稍微再睜開了些,終於處理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陳白撐著座椅坐起,安靜反應了一下。
或者說他這根本不叫反應,準確地來說叫前搖。
安靜不過幾秒,原本還迷迷瞪瞪剛醒的人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外一蹦,好在薑女士莫名對上了頻道,早有準備,在他往外蹦之前及時抓住了他手。
“……”
站一邊開門的司機看著兩人一來一回,看得眼睛都不自覺睜大。
施法被打斷,陳某白於是以一種平緩的方式下車了。下車之後還想起來自己有個行李箱,他一回頭,看到行李箱已經到了許先生手裏,趕到的管家戴著白手套主動接過。
單純從價值上來講,他覺著自己這行李箱還不一定有管家這副手套貴。
時間已經不早,加上熱,一堆人沒有在院子多待,徑直進了宅子大門。
進了門後陡然變涼快,陳白看了一周,沒看到高中生蹤影,於是問:“弟弟呢?”
現在八月份,按理來說就算是暑期補習也差不多該結束,人應該已經回到家了才對。
薑女士一擺手,說:“去A大的夏令營去了,還要過兩天才回來。”
時隔多年還有點印象,陳白說:“市裏前百名能參加那個嗎?”
薑女士點頭,說是,沒忍住笑了下:“你許叔叔說漏嘴了,他知道你要回來,扒著門死活不想走。”
一個高中生的大吵大鬨被毫不留情地指了出來,陳白笑了聲。
時間不早,薑女士帶他回了二樓的房間。一段時間沒來,這裏又變了個樣子,房間裏的電腦大升級。之前像是辦公室裏的商務用電腦,現在換了鍵盤鼠標椅子,像是下一秒就要踏上電競舞台捧起國際獎杯。
注意到他的視線,薑阿姨說:“你叔叔之前不懂,前段時間去了解了一下,這才知道你們年輕人玩遊戲要用配套的鍵盤這些。”
了解了一下,指在公司偶然間從年輕員工嘴裏知道這事,回來後把許弟弟拎起來抖一抖,把人知道的關於這方麵的事都抖了出來。
順帶一起抖出來的還有一白變二白的事,又了解到主播這種行業的人需要久坐,久坐對腰椎不好。
她們這身份不適合直接給錢幫忙還債,要能給她那兒子早動了,也沒有想改變人的生活方式,她們能做的隻有換個適合久坐的椅子以及可能會用到的直播設備。
設備在電腦旁邊,動手能力為0的許叔叔搗鼓了一下,沒搗鼓出名堂,於是暫時擱置,還是讓專業的人自己來。
陳某白客觀覺得這裏已經不像個客房了。或者說本來也不是客房,他在來之後才得知,隔壁就是他好鄰居的房間。
在外做鄰居,在家裏居然還當鄰居。
薑阿姨笑,在第一時間給他展示了新鮮出爐的睡衣,讓他先挑一件。
一堆五顏六色的睡衣裏,陳某白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倒不是因為其他,單純看到胸口的地方繡得有一個白色小狗頭。
小狗線條簡單但毛茸茸,還怪可愛,但薑阿姨沒印象,抬手摩挲了下下巴,說:“我買過這件衣服嗎?”
陳白側眼:“嗯?”
薑女士再看了眼小狗,略微思考,之後笑了下,說:“沒事,衣服買太多了有點記不清。”
人累了一天,她沒在這裏多留,讓人早點洗漱早點睡覺,帶上房間門離開。
薑女士離開,陳一白低頭掏出手機給自己搞錢夥伴發了條安全到家的消息,發完消息把手機放床邊,帶著小狗睡衣走向浴室。
房間外走廊,薑女士順著樓梯走下,邊走邊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一手扶著欄杆,一手點了幾下手機,找到想找的聯係人,低頭打字:
【你給一白買了件睡衣?】
她衣服雖然買得多,但都是精挑細選,每件都有印象,還不至於記不住。
這個家裏能精準把握對方喜好的也隻有那麽一個人。
隔了一會兒,對麵的人簡短回複:【嗯】
——
連續幾個月的工作結束,休小長假,陳一白從回到薑阿姨家的第一天起就過上了十分營養的生活。
早上從被窩裏被挖起吃早飯,吃完後又給塞進被窩,再爬起來的時候接近中午,去院子裏活動一下後吃午飯,下午準時上播,傍晚薑女士兩個人下班回家,是愉快的相處時間。
一天的生活十分規律且充實,肉奶蛋白和水果蔬菜攝入均衡,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健康過。
如此反複兩天,再過一天就是扒拉著門口不想離開的高中生結束夏令營回家的時候。在回來前一天晚上,高中生率先打來一個電話。
電話打來的時候,一個客廳三個人正在一起欣賞動畫大電影。暫時放下手裏水果,薑女士接過電話,順手把手機開了免提放桌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跟人講話。
高中生每次打電話來都要確認一下他的二白哥還在不在,確認了之後才說正事。
終於如願啃到了西瓜,陳二白嚼嚼嚼,順帶回答說:“還在。”
電話那邊的高中生放心了,放心之後說起了明天回來的事。他說:“如此這般,明天一起參加夏令營的同學要來家裏玩。”
如此這般,指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堆人商量夏令營結束後去哪玩,這種天氣裏不想太累也不想去室外,最終決定暫時先去某位幸運兒家裏玩。
抽簽決定幸運兒,某歐皇的弟弟當之無愧地成為了這位幸運兒。
薑女士咽下一口水果,問:“明天什麽時候,有車送嗎?”
高中生說上午。九點的時候夏令營解散,解散後就能跟著學校負責的老師一起離開,有車接送,但定向,隻能送到學校門口,暫不支持配送到家。
“九點解散,”薑女士喝了口水,算算到家的時間,說,“那個時候我跟你許叔……你爸都沒在。”
她剛似乎差點把親生兒子開除家譜,但這不重要。
視線終於暫時從電視上移開,陳某白表示說:“我那個時候已經醒了應該。”
就是可能剛醒沒多久,腦子轉不太動,算是半個有用的成年人。
邊上的許先生問:“幾個人?”
許浪回答說:“加上我四個。”
“四個,一車剛好拉走。”薑女士說,“明天讓孫叔來接……不對。”
許先生適時提醒說:“明天中心論壇,司機都有安排。”
薑女士於是簡單道:“你們自己打車過來。”
就這麽一瞬間,待遇就從專車接送變自己打車,並且不報銷。
電話對麵的人不可置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說:“行。”
事情就這麽定下,那邊像是有什麽人在叫,高中生掛斷電話。
手機屏幕黑下,高中生的聲音消失,薑女士把剛吃到的驚為天人的脆提遞到陳一白手邊,說:“這個好吃。”
之後又說:“這還是許浪第一次帶同學回來玩。”
送了顆脆提進嘴裏,陳白略微抬起眼:“第一次?”
他記得許弟弟朋友還挺多,經常一起玩,原來居然還沒帶朋友回來玩過。
薑女士“哈”了聲,說:“之前都是一起去網吧。”
陳某白終於想起來,現在這個成績市前百的弟弟在很久之前還是個沉迷遊戲的叛逆高中生。
次日,清早,A大。
夏令營結束儀式在大禮堂舉行,行李箱早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好,放在大禮堂外的牆邊,擺了一排。
儀式結束,原本空蕩入口不斷有人走出。雖然還是早上,但陽光已經足夠熱烈,大門外的頭頂綠影搖晃,落下斑駁光點,人影交錯,全是各色校服。
為了做區別,也方便各自帶隊老師好找,每個學校的學生都穿著各自的夏季校服,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哪個學校。
在部分學校都已經進化到了白襯衫配領帶的時候,一中依舊是非常古老的藍白校服,在人海裏依舊好認。
各自去找到行李箱,和帶隊老師說了單獨行動不坐學校的車後,許浪和幾個同學在大禮堂的路邊彙合了。
上次暑假補課的時候的同桌也在。同桌拎著自己行李箱,擦了把不斷冒出的汗,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藍白校服和不遠處穿襯衫打領帶看著一身精英樣的人,說:“真好。”
隨手把剛儀式上得的榮譽證書折吧折吧揣口袋裏,許浪低頭發消息,聞言順著他視線看過去,說:“好?”
同桌老實說覺得那樣看著更帥,在一眾校服堆裏看著十分顯眼。另一個同學穿過人群擠來了,剛好聽到他的話,於是說:“人那是給有錢人上的私立學校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