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接你回家
“……”
就這麽一瞬間,經紀人敲門的手直接停在半空,不上不下,就跟她的心一樣。
兩個助理見她動作頓住,一時間沒想明白,於是也側過頭,順著玻璃窗往裏看。
房間昏暗,彎腰站病床邊的人影卻清晰,清晰到不需要他們不需要過多思考就知道這是誰。
他們這下知道經紀人為什麽不敲門進去了。
放這情況,神仙來了都得立外邊思考一下這兩人什麽關係。
小孟試圖開口道:“朋友……這,之間也會……”
她想說朋友間抱一下也很正常,但說著說著,連自己都很難相信,最後選擇閉麥。
至少她和每個朋友都沒這麽抱過。這種抱法在她印象裏,還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宿舍樓下的情侶身上看到過。
一大早就目睹這麽刺激的畫麵,不知道該說是有利於大腦轉動還是不利於大腦正常思考,總之她們這是清醒了。
正在門外站著的時候,裏麵彎腰抱著病號的人略微一側眼,已經注意到了她們。
被看到,顯然不能繼續站門外,這下連在外邊多等會兒再進去的選項也消失了,經紀人於是示意性敲了兩下門,擰開門把手,走進房間。
聽到腳步聲,坐床上的病號撐著身上好鄰居肩膀略微坐起身體,從人肩膀一側冒出頭,笑著一打招呼。
他這一晚上的時間恢複得飛快,臉上還是沒什麽血色,但精氣神已經變成了平時那樣。
經紀人估摸著也可能是因為見到了朋友所以情緒高,看著更有活力。
“……”
一瞬間又想到了剛才看到的畫麵,經紀人沒忍住一拍臉。
在病患之後,許姓好朋友也跟著一點頭,算是打招呼。
其他人已經進房間,他終於慢慢鬆開手,重新站直身體。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他說:“我先下去拿早飯。”
大影帝不愧是大影帝,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從容,不急不緩。
病患一點頭,經紀人和助理目送著人離開。
房間門一關上,距離醫生過來還有一段時間,經紀人迅速在病床邊坐下,在第一時間問:“你們剛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陳一白撓頭,“就抱了一下。”
就抱了一下。他說得十分輕鬆且坦蕩,反倒把幾個人給整愣了一下。
“……”
經紀人意識到有什麽不對,謹慎開口道:“沒有其他意思,單純再確認一遍,你和許斯年的關係是?”
朋友腦不可思議一睜眼,像是沒想明白為什麽她會問這個問題,毫不猶豫一點頭:“好朋友。”
“……”
經紀人一抹臉,猜也是。
情況大概清楚了。朋友腦還是純正的朋友腦,但他這位好朋友似乎不太純正了。
至少他這位朋友看上去不隻是想當一個好朋友,大概還有更大的野望。
經紀人又委婉試探著問:“要是你朋友不想當朋友了呢?”
朋友腦一擺手:“怎麽會。”
他說得是真自信,這下連助理都忍不住一抹臉。
短暫的話題結束,醫生進房間來查看情況,又給了藥,藥在飯後半小時吃。病患的低熱已經退了,沒有什麽大問題,上午就能辦理出院。
醫生一離開,好鄰居回來了,手上拎著早飯。
病號享受到了病號的待遇。他坐床上,好鄰居幫忙架起了小桌板,把早飯放桌板上。
早飯有大家都愛的豆漿和其他養胃小點心,還有粥。豆漿是mini版,不多,粥倒是挺大一碗。在mini版豆漿和粥之間,陳一白不出所料果斷選擇了豆漿。
事實上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病號並不太愛喝粥,早上就靠豆漿續命。
經紀人睜著一雙眼睛看來,說:“你犯胃炎就是這麽來的。”
好鄰居坐一邊,把粥稍稍向前推,說:“廚房宋姨給你做的,養胃。”
宋姨是薑阿姨和許先生家裏的專門做早飯的阿姨。之前過年的時候他去那邊住了幾天,已經成功跟宋姨處成朋友。
朋友辛辛苦苦做的粥,陳一白於是眼睛一閉一睜,迅速喝了幾口。
他喝得跟英勇就義一樣,旁邊的好鄰居看著,笑了下,誇讚了聲。
“……”
這位好朋友的眼神並不過多掩飾,或者說濃烈到掩飾不住,經紀人看過去,看得眼尾狠狠一跳。
她就說為什麽之前總覺得隱隱有些怪。被朋友腦一口一個朋友誤導,她一直沒怎麽往這邊想,現在腦子轉過來,隻覺得自己好像是瞎了眼。
追人追得明顯到這種程度,她之前居然真信了好朋友這個說法。
治朋友腦還是得用朋友。平時早上就攝入豆漿和黑咖的病號分階段喝完了一整碗粥,喝完後直接往床上一癱。
飯後半小時吃了藥,他的病號體驗卡到期,重新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是新鮮出爐的陳一白一個。
取藥,辦理出院,回酒店的時候,朋友腦上的好朋友的車。
經紀人目送著人上車,並看著好朋友體貼地打開車門。往身後公司配車上一靠,她虛假地點了一根並不存在的煙,輕飄飄道:“該說是羊入虎口還是放虎歸山還是傻狗歸家。”
助理站一邊說:“他們也不一定會在一起……吧。”
這話說得猶豫,她自己都欲鹽未舞有些懷疑。
經紀人吐出一口並不存在的煙圈,一擺手:“等陳一白還完債,許斯年應該就該出手了。”
還債的時候不考慮談戀愛,也不能談,還完其他人就有機會了。
助理思索,之後試圖分析,覺得還是有點懸。畢竟這邊腦子不開竅,並且也沒有開竅的跡象,一直把人當朋友,這些事還真說不定。
經紀人一擺手,看過來,說:“要是被拒絕了,你說許斯年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
助理說:“會傷心?”
於是經紀人說:“你瞅陳一白那腦子,會舍得讓人傷心嗎?”
“……!”
助理先是一愣,腦子轉過來,直接大徹大悟。
經紀人呼出一口氣,一拍腦子:“桃花儘往鐵木頭上撞。”
楚明原撞過來,直接被彈飛了,人到現在好像還沒走出來,據說已經改掉了在劇組裏談戀愛的習慣,其他人甚至還沒撞上,在碰到鐵木頭之前就已經粉身碎骨。
助理說:“這些人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經紀人一點頭。另外輛車離開,坐副駕的病號對他們揮揮手。
她跟著象征性揮了一下手,轉頭和助理說:“上車吧。”
鐵木頭跳上了好鄰居的車,在車輛啟動後隻來得及和似乎一直在往這邊看的經紀人打了聲招呼,打完招呼後關上車窗,車裏就有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兩個手機放一起,震動的是好鄰居的手機。
人在開車,陳一白好心地幫忙看了一眼。
沒備注,但頭像眼熟,畢竟幾乎每天都在聊天,他認識,認出了這是薑女士,於是一抬頭,說:“薑阿姨的電話。”
好鄰居開車,他幫忙接了,接通後率先喊了聲阿姨。
“一白?”
電話那邊先是一愣,之後咵嚓一下,語音通話變視頻通話,薑女士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陳一白笑著揮揮手,稍微把手機一側,解釋了一句,說:“老許同誌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薑女士應了聲,說:“這是從醫院回去了?”
她仔細看過來,緊接著問:“怎麽就犯胃炎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她看上去是真焦急,眉眼沒跟慣常一樣舒展開,眉頭略微皺著。
“在往酒店回去。”
陳一白一點頭,碎發下的眉眼笑得彎彎,說:“最近作息和飲食不太正常,已經沒事了,再吃幾天藥就好。”
他態度平和,笑得跟平時一樣,但臉色偏白,唇色也淺淡,薑女士認真多看了他兩眼,說:“瘦了好多。”
她把原因歸結到劇組苛待演員。
這定論多少帶了點主觀判斷,陳一白坐副駕上往下滑了些,淺淺為劇組正了一下名,笑說:“沒什麽變化。”
長輩眼裏不變就是瘦了。薑女士問:“一白工作什麽時候結束?”
她說:“結束了阿姨和叔叔來接你回家,咱回去好好養一下身體。”
——看來她的劇組有罪論還是沒完全打消。
在回答之前,邊上安靜聽著的好鄰居低聲說去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陳一白於是笑了下,沒再多說,點頭應了聲好,說拍攝大概八月中旬的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