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總有人為你而來
陳某白原本覺得憑自己身為演員的表情控製能力,應該是能稍微收斂一下臉上的笑容的,結果財神突如其來這一笑,他沒繃住。
這下微笑唇這個說法也很難站得住腳了。
在世霸總言行一致,說讓他聽就繼續讓他聽,硬生生彈完了後半段。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覺著這聲音財神自己似乎都不太聽得下去,為了做到說的話在選擇硬抗。
對方硬抗,他也硬繃,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努力。
一首不太安神的小夜曲彈完,一時間說不出哪個人更累一點。
專業人士陳某白這次死死壓下嘴角,迎著財神投來的視線,十分正經地一抬頭,說:“霍總彈得很好。”
他認真道:“振聾發聵,引人深思。”
一首小夜曲振聾發聵,他這完全是在一通亂誇。
好在霍總也不期待他能誇出什麽花來,伸手拿下曲譜往後翻,問:“還有什麽想聽的?”
陳白亂毛下的眼睛一睜:“霍總還來呢?”
霍總道:“好聽就多試會兒。”
按照之前的說法,在這彈也不擾民,好聽就多試。
陳某白覺得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民。
能跟張什麽玩到一塊,這位財神果然不是完全純純嚴肅正經的一個人,有那麽點惡趣味在身上。
隨手把垂到眼前的碎發向後撥,他及時止住了財神翻曲譜的動作,說:“老板歇一下,還是我來就好。”
霍總笑了下。
陳師傅於是又回到了鋼琴椅上,這次財神沒說隨便,點了剛才彈的那首小夜曲。
剛聽了霍總的振聾發聵的大作,再彈這首曲子,就算是專業如陳師傅,也很難忍住不笑。
自己彈總比財神親自彈好,當晚憑借自己的努力,他成功賺取了二十萬窩囊費。
小半晚上,他和財神都沒有再碰手機,再碰手機還是和轉賬相關。
在睡前撈了一筆,當麵收到工資,陳師傅晚上睡覺都睡得更香了些。
第二天是除夕。
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陳某白已經完全能夠做到即使晚上睡得晚,隻要有鬨鐘,第二天早上就能爬起來。
腦子不一定清醒,但人肯定是起了。
脫下睡衣換上家居服,他幽魂一樣打著飄下樓,和剛好也下樓的霍晴還有張姨一碰麵,打了個招呼。
招呼一打,他抬腳走到窗邊,半睜著眼睛也要往外看。
霍晴跑來跟他一起看,問:“白哥在看什麽?”
“沒事,”陳白揉了把頭發,說,“天氣預報說是要下雪。”
從昨天就開始說,結果昨天一整天都沒下,十分之缺乏信服力。
霍晴於是看了眼天,說:“今天可能會下。”
已經在飯廳的張女士招手讓他們過去。
霍川是最後一個下樓的。
下了樓,看到已經坐在飯廳的亂毛,他驚訝一挑眉,拿過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說:“醒了?”
陳白撐著下巴一抬頭,說:“那可不。”
言語間還莫名有那麽點驕傲的味道。
財神又問他:“兩點睡的?”
伸出手指比了個短短一截的距離,亂毛笑說:“稍微早一點,一點半睡的。”
確實隻稍微早了一點。
意識到這個一點半指的是淩晨一點半,萬年八點準時入睡的張女士愣了一下,之後仔細看了下人的臉色,說:“睡那麽晚,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她大驚失色,認真說:“早飯能讓廚房留著,覺睡不夠對身體不好的。”
是一個鐵血早睡黨。
陳某白點頭應下。
這睡眠時間比起在劇組的時候已經久了不少,對他來說完全夠用。夠用,但他沒多說,連說好好好,讓人放心。
“……”
平時偶爾也會熬到兩點的霍晴坐一邊沉默不語,暫時躲風頭,原本沒想說話,後來意識到了什麽,問她哥:“你怎麽知道兩點睡的?”
還沒意識到這點的張女士反應過來,也跟著看了過來。
陳白幫人回答了,說:“昨天晚上淺淺聊了一下。”
還淺淺欣賞了一下霍老總友情獻出的小夜曲。
“……”
想到小夜曲,昨晚的聲音又在腦子裏打轉,一時半會兒消不掉,陳某白迅速低垂下頭,撐著下巴的手悄悄上移,遮住快要撐不住的嘴角。
有時候記性太好也不太行。
拿著水杯的人垂眼看了眼他,這次沒拆穿他這根本藏不住的笑,收回視線仰頭喝了口水。
——霍晴大神探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這兩個人昨天在她們沒在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什麽。總感覺一覺醒來,她哥好像有那麽點變化。
好像發生了什麽,但沒人告訴她。二白哥和之前一樣跟她們嘮,但沒提起昨晚的事,她哥更不可能說。
好奇心沒被滿足,話題被跳過,時間來到下午。
今天外麵沒太陽曬,下午的時候,幾個人都待家裏客廳,沒去外麵院子。
原本幾個人坐沙發上找能看的電視,後來廚房的點心師傅說是烤兩個餅乾,本著交流經驗並趁機學習的態度,陳某白去廚房跟著一起搗鼓了。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沒下過廚的霍大小姐也去了,雖然什麽都不會,但擁有了自己的圍裙。
已經有過豐富的做小餅乾經驗的陳師傅和點心師傅二對一進行針對性輔導,讓麵粉和黃油們沒有慘遭浪費,拯救成功。
揉好麵團後是捏餅乾形狀的環節,有模具,簡單方便又快捷。
陳師傅戴著手套徒手捏其他形狀,沒用模具,於是霍晴也跟著試圖徒手捏。
她捏出來的東西不能用傳統意義上的美醜來界定,屬於是已經把疆土開拓到了抽象界。
“……”
對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看了半天,她最終做下決定:“不要浪費,把這給我哥吃吧。”
陳師傅爽快點頭:“好主意。”
兩個人迅速達成一致,邊上的點心師傅看了眼抽象的餅乾,又看了眼剛好到廚房邊上的餐廳喝水的他們嘴裏的哥,最終選擇收回視線,安安靜靜且老老實實用模具做餅乾。
沒有察覺到飯廳曾經來過一個人,餅乾捏到一半,揣兜裏的手機發抖,忙碌的陳師傅暫時取下了手套,掏出手機看了眼。
是薑女士發來的消息,問他現在在工作沒有。
算是在工作,但也能接電話。說了聲暫時離開一下,他拿著手機去了個沒人的走廊。
薑女士發這種消息,多半是想說什麽。果然,他回了消息後,一個電話打來。
電話打來,薑女士先是進行日常問候,問他有沒有按時吃飯,工作累不累。
工作包三餐,任務就是玩,吃飯吃得比自己平時一個人在家要準時不少,陳師傅覺得這種工作無論從哪方麵來說應該都算不上累。
於是他謙虛道:“還好。”
之後問:“阿姨有什麽事嗎?”
薑女士沒有什麽事,隻是想問他平時喜歡吃什麽,有什麽忌口,還有一些其他的事。
距離去那邊還有好幾天,薑女士現在已經開始安排菜單了,勢必要讓他在幾天內把想吃的和想玩的都給滿足掉。
她嘆了口氣,說:“斯年肯定都知道,我想問他然後到時候給你來個驚喜,結果他那邊在忙,沒回消息。”所以隻能把電話打到這來了。
往窗邊隨處可見的小板凳上一坐,很好養活的陳某白沒什麽忌口,於是隨意拎了幾個平時和好鄰居吃得最多的菜說,之後又想起了什麽,問:“許斯年之前這個時候也在工作嗎?”
薑女士說是,道:“他那個人一年到頭都在工作,也不分節假日。”
她說這麽多年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情況,平時找找時間也不是不能見,於是也不一定要在過年這幾天見一麵,這麽多年都已經基本習慣。
那就是已經連續很多年都在劇組過了,陳白垂在一側撐著椅子的手的手指略微動了下。
大概猜到他這邊在想什麽,對麵的薑阿姨說:“這麽多年我們習慣,他也習慣了,你別想這事,工作結束了記得早點休息。”
於是他應了聲好,對麵想問的事情問完,說不打擾他工作,之後互道再見,雙方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但手機屏幕沒熄,上麵還有一長串的各種軟件的推送,還有聊天好友發來的消息,大多都是在慶賀今天除夕。
從高中的時候起就沒過過新年,腦子裏印象最深的也就是節假日工資翻三倍,直到看到這些消息,他對過年這種事才有了點實感。
在椅子上坐了會兒,他回了其他消息收起手機後站起,重新回到廚房。
就這麽一個短暫的打電話的時間,等到他進到廚房重新戴上手套的時候,霍大小姐已經又創造出了一個抽象東西,正在思考該怎麽處置。
要是實在不行,麵團還能壓扁了重新做,但她又挺舍不得自己這抽象得有些藝術感的作品,於是一轉頭,默默把自己的作品放到了他這邊來,決定道:“當做二白哥做給我哥的吧。”
所以受害者還是默認是財神。
確實是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