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你等一下!”一旁的劉金貴聞得方真要去前院擔當陪練,臉色頓時一變,他急匆匆地向兩人所住小屋的方向疾奔,邊跑邊向對方揮手示意等他回來。方真雖然心頭疑惑劉金貴反常的舉動,但他還是選擇呆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不多時,劉金貴便從屋子跑了出來,手上赫然多了一物,形狀酷似女子所穿的肚兜,隻不過在厚度上明顯超出許多。“金貴,你拿著這個東西是要乾嘛?”方真一頭霧水的問道。“快......快把外衣脫下來!”似乎跑的太急,劉金貴此時說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緊接著他又見方真遲遲沒有動手,更是欲上前要主動替對方寬衣。“不是,金貴,你要做什!”方真大驚失色,連忙側身閃躲,看向劉金貴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幾分特殊的意味。他心中暗自揣測,莫不是對方有龍陽之癖?接著又聯想到自己和劉金貴在同一個屋簷下,同一張床上,一起睡了一整晚,方真心頭頓時湧上一陣惡寒,身上更是冒出了無數的雞皮疙瘩。“替你把這個穿上啊。你去前院當陪練少不了挨打,有了這件護身法寶你可要少受許多皮肉之苦。”劉金貴不知道方真心中所想,而是舉起肚兜形狀的防護內襯,得意洋洋的解釋道,這可是他經曆了多次陪練挨打才研究出來的寶物。“原來是這樣啊!”方真知道劉金貴並不是真的有龍陽之好後,頓時鬆了口氣,隨後便脫下外衣,接過防護內襯,先是在手中捏了捏,心想還挺軟,緊跟著就將衣物重新穿戴妥當。與劉金貴道了一聲謝後,方真便徑直來到了前院,看著眾人正揮汗如雨的練拳,卻不由得心虛的低下了腦袋,畢竟上午他才剛偷看他們習武時的場景。然而令方真沒料到的是,由於垂首前行,一時沒注意路線,他直接撞上了一名正在練拳的弟子。“哪個瞎了眼的家夥?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被撞到的鄭吒當即怒不可遏的嘶吼道,方真心中頓時暗叫倒黴,剛想趁著混亂逃走,不料卻被鄭吒身邊的一名小弟當場抓住。“鄭師兄,就是這個小子撞你的。”那人邀功似的大聲喊道。“又是你?”鄭吒凶狠萬分的貼近方真的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已經不足五寸,熾熱的怒火在其眼中不斷燃燒,仿佛隨時都要噴薄而出。“對,是我,剛剛撞到你真不好意思。”方真退後一步,先是拉開一些距離,然後秉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他態度誠懇的主動道歉道。“你是來當陪練的?”鄭吒目光銳利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真,臉上的怒意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異冷笑。他清楚記得武館的規矩,在弟子們習武期間,雜役一律不準擅自踏入前院,但是隻有一種情況除外,那便是雜役來充當陪練。方真聞言沒有開口,隻是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話。“如此甚好!我的大力牛魔拳尚有一些生澀之處,正需有人陪我演練。”鄭吒的臉上笑容漸濃,緊接著在他眼神的的暗示下,一名武館弟子隨即取來一包沙袋,交到了方真手中。周圍其他的武館弟子被鄭吒和方真鬨出的動靜所吸引,紛紛停下各自修煉,接著便如潮水般向二人聚攏。當他們看到鄭吒臉上透出的一絲不懷好意,頓時了然,心知這個新來的雜役恐怕今日就要倒大黴了。然而雖說如此,他們之中卻也沒有一個人走出來製止這場鬨劇。究其原因,方真不是一名地位卑微的雜役,反觀鄭吒不僅本身武藝超群,其舅舅更是衙門酷吏,手握重權,孰輕孰重,就算是一個瞎子也懂得掂量。“你可準備好了?我要出手咯!”方真剛把沙袋捧於胸前,鄭吒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裝模作樣的假意問了一句,也不待對方回答,便使出了大力牛魔拳的其中一式-牛魔擺尾。隻見他旋身蓄力,右腿如鐵鞭橫掃而出,足尖帶起一道淩厲勁風,直切沙袋而去。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砰”響,方真頓感一股沛然巨力如狂濤般洶湧撲麵,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便連同手中的沙袋一起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繼而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好!”“鄭師兄這招牛魔擺尾果然威力驚人!”“是啊,就算是換王教習使出也不過這般威勢。”......鄭吒身後擁躉立刻響應,掌聲雷動,馬屁之聲不絕於耳。但是不少的武館弟子見狀不禁心生惻隱,暗道鄭吒出手太過狠辣,就算雙方之間有什嫌隙,也不至於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雜役使出如此厲害的一擊。正當場內眾人心思各異之時,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險些驚掉下巴。隻見鄭吒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仿佛什事都沒有一般的拍打衣衫,撣去身上沾染的塵土。他越表現的從容,鄭吒的臉色就越難看,似乎那間,武館眾人投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一絲變化,那種莫名的目光好像在說他鄭吒其實也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居然連一名雜役都無法收拾。“可惡!”內心憤懣與羞辱如烈焰般灼燒,鄭吒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輕視與質疑,所謂的江湖道義此刻被其拋之腦後,大喝一聲便悍然出手,朝著方真迅速撲去。“我靠,還來?”正當方真暗自慶幸身上穿了這件秘製的護身內襯之時,突然瞥見鄭吒竟然發瘋似的再次朝他撲來,臉色頓時一白,連忙慌亂的後退閃避。“想跑?”鄭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腳尖陡然發力,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方真還來不及驚駭,鄭吒已然欺身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雙肩。那間,一股劇痛突然從肩胛處傳來,痛的方真不由得喊出聲來,本能的縮肩沉腰,雙手翻花發力,憑著一股巧勁硬生生震開了鄭吒的無情鐵手。“你們在乾什!”恰在此時,一道怒喝聲突然響起,猶如平地驚雷,讓鄭吒本欲再度甩出的雙手不由得凝固在半空,同時臉上閃過深深的忌憚。武館眾弟子見是教習王震到來,不禁紛紛垂首,噤若寒蟬。連那幾個鄭吒的擁躉此刻也縮到了場地一邊,生怕被其遷怒。“教習,我隻是幫鄭師兄當陪練而已。”就在氣氛逐漸變得緊張之時,方真突然出言化解了這一困局。“是啊,教習,我們隻是在練拳。”而他的話頓時引起了旁邊眾弟子的呼應,鄭吒則是有些意外的掃了方真一眼,接著便也跟著眾人一樣回答。“你就是新來的那名雜役?”王震聞言,目光鎖定在了方真的身上,就在剛剛,他隱約間從對方的動作上察覺到了一絲大力牛魔拳的韻味。王震的眼神如鷹隼般犀利,讓方真有一種完全被看穿心底的感覺,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王教習,這是新來的雜役-方真,前院缺一個陪練,是老奴特意喊來幫忙的,如有任何不規矩之處,還望教習海涵。”林伯的聲音適時在方真背後響起,雖然嗓音滄桑渾濁,但在此刻,對方真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瞬間緩解了他心頭的緊張與不安。“原來是林伯,這隻是一場誤會而已。”王震麵帶敬意的對著方真背後的老人拱了拱手道。“連這點小事都乾不好,還不滾回後院去!”林伯先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王震,隨後目光斜睨方真,臉上露出幾絲苛責之意。“是,林伯。”方真低頭回應,接著便步伐匆匆的返回後院。“王教習,老奴還有事,就先走了。”林伯欠了欠身,隨即也告辭道。王震沒有說話,隻是抱拳回了個禮,目送著對方離開。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變得陰騭,冷冷的掃向場中眾人。“我看最近你們都練拳都練的不錯,居然還有閒心惹是生非,都給我站一個時辰的馬步,完不成的,今天的晚飯就不要吃了。”王震徐徐開口,前半段語氣還顯溫和,但字句遞進間,聲音漸趨森冷,猶如冬夜寒風,直刺人心。在場的武館弟子聞言無不露出哭喪之情,當然那些被牽連而遭受無妄之災的弟子們也不會因為想要免除責罰而說出實情,因為他們太了解王震的脾性了,真要開口了,不僅不能逃避責罰,甚至還會因此得罪那鄭吒,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方真,你沒事吧?”見方真平安歸來,劉金貴便馬上湊了上去,上下其手的替對方檢查身體。“金貴,我沒事!”麵對劉金貴的熱情,方真微笑著後退一步,然後不動聲色的擋下了對方伸過來的手掌。“幸好沒事!我剛剛聽到前院嘈雜,便爬上牆頭查看,見到鄭吒與你爭吵,怕你吃虧,所以才連忙去喊來了林伯。”劉金貴聞言便收回雙手,然後心有餘悸的說道。“金貴,我什話都不說了,這份援手之情,我銘記於心。”方真先前還在疑惑林伯為什這巧也出現在前院,沒想到居然是劉金貴喊來的,當即重重的拍了兩下對方的肩膀,感激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