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眨了眨眼眸,笑得無辜。
但還不等他安撫陸晴舟,就忽然見自己掌心裏的小煤球,“咻!”的一下猛衝向前,氣勢洶洶直衝著陸晴舟去了。
“誒?”
他趕緊伸手,試圖拽著小煤球的大尾巴把它撈回來:“不可以吃陸晴舟!”
死而複生的陸晴舟畢竟也是汙染科技下的產物,身體內含有汙染粒子,同樣在小煤球的“食譜”上。
祈行夜擔心小煤球把他一口吞了——這麽有趣的玩具可就沒了。
陸晴舟不明就裏,但看見祈行夜在擔心他,還是欣慰的露出笑容。
看,祈行夜還是在乎他的,這不是在擔心他的安危呢。
但他剛得意不到三秒,就聽祈行夜喊——“吃壞了肚子這麽辦?”
陸晴舟瞬間門黑臉:“…………”
恥辱!
奇恥大辱!
他是什麽臟東西呢?怎麽就不能吃了!他可好吃了!
但小煤球在半空中一晃,黑霧化作的蓬鬆尾巴就這樣消散在空氣中,祈行夜抓了個空,眼看著小煤球如利箭般衝了出去。
卻不是指向陸晴舟。
而是另一個小陸——狼犬。
狼犬上一秒還在嚶嚶嚶猛漢撒嬌,下一秒就猙獰露出獠牙,和衝向它的小煤球凶狠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門打得飛沙走石,日月無光,狗毛與黑霧起飛。
你咬我一嘴狗毛,我就把你撕成碎片。
低喝恐嚇聲和“唧唧!”聲混雜成一潭,兩道身影快得隻剩下殘影,各自領域內最頂級的戰力,卻都在此刻齊齊為了爭奪祈行夜而毫不留情大戰。
那是我的好大哥!
呸,那是我的祈祈!
狼犬和小煤球互不相讓,一個比一個凶狠,仿佛颶風過境,快得都能開啟時空之門了。
要是動態視力稍微差一點,連兩方的身形都看不見。
陳默:“哇。”
想要,嗚嗚想要,狼犬好棒。
白翎羽和陳默守著狼犬的“祈行夜之爭”,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激動處,她還忍不住拍手呐喊助威。
白翎羽正在興頭上甚至忘了怕,轉身衝商南明一招手:“商南明,上!你不去搶祈行夜嗎?”
商南明:“…………”
他居高臨下看向蹲在一旁的白翎羽,冷笑:“謝謝你提醒我,盯著行夜想要挖角的不僅有你們3隊,還多了兩隻狗。”
“不對。”
商南明眼神冰冷:“算上你,三個。”
白翎羽:“!”
被商南明看一眼,瞬間門如一盆冷水潑下。嗯,清醒了。
陳默看著蔫嗒嗒蹲在身邊的白翎羽,眼帶同情。
明知道商長官不好惹,還每次都衝上去挑釁,真是辛苦了。
白翎羽惡狠狠瞪了陳默一眼,他迅速轉頭,假裝自己是快人形木頭。
祈行夜一開始還想要去把小煤球帶回來。
畢竟這可是一張嘴就能吞噬世界的存在,別看小小軟軟的圓滾滾一團,汙染能量可都聚集在它身體裏,連有能量加持的秋白素都抵不過它致命一擊。
但等看到小煤球球還有分寸,沒用對付汙染的架勢傷害狼犬,而是像狗狗一樣彼此扯頭花咬耳朵拽尾巴,嗷嗷慘叫聲中狗毛紛飛。
祈行夜……祈行夜表示,既然狗狗球認識了新朋友,那就讓它們自己玩吧。
做家長的不插手。
“小陸。”
他一挑眉,這次喊的終於是陸晴舟了:“你怎麽來了?”
陸晴舟磨牙,沒好氣道:“來給你送葬。”
死吧!臭祈行夜。
但等祈行夜微挑眉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立刻又慫得飛快。
“來看看你還活著沒。”
陸晴舟不情不願,但還是冷哼一聲道:“試驗場不是我的項目,這裏發生的所有事都與我沒關係,尼爾·漢克的秘密試驗場我並不知情。”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句話。”
他揚了揚下頷,道:“你要是生氣,別帶上我。”
陸晴舟在祈行夜這吃的虧夠多了,賠了狼犬又折兵。祈行夜的複仇究竟有多狠,他深有感觸,並不願意惹怒祈行夜做他的敵人。
“還有。”
他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才道:“試驗場的項目,是……那位先生重開的。”
“秋白素的合作,不是我負責——他在管理署的級別非常高。”
陸晴舟搖搖頭,苦笑:“不管我為那位先生做多少,但說到底,隻是好用趁手的工具而已,壞了就有第二個。那位先生信任我,但信任也有限度,不會把真正機密的事情告訴我。”
“比如秋白素。”
他道:“我知道調查局將那次入侵成為【春日雪而那整件事,其實都是為了給秋白素進入現實做鋪墊。負責他的,是那位先生的身邊人。”
祈行夜倏地皺了下眉,從陸晴舟話語中意識到了問題。
秋白素應當躺在醫院,在調查局的重重防守下。
他會忽然出現試驗場,也一定有某人的幫助。
祈行夜立刻轉身,衝正在打架的狼犬打了兩個響指:“小陸,過來。”
那隻狼犬立刻嗚咽著乖巧跑過來,直奔祈行夜而去的熱情,閃瞎了陸晴舟的眼睛。
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這隻花了自己二十萬,但高冷不理人、還被賣家美其名曰“高冷”“有實力就有脾氣”的狼犬,歡樂的搖著螺旋槳尾巴,撲進了祈行夜的懷裏。
卻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完全詮釋了什麽叫愛的好愛,不愛的你是誰?
陸晴舟感到窒息。
“你就非得給它用那個破名嗎?”
他咬牙切齒:“一隻狗,竟然還要和我搶名字?”
祈行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生氣了?”
他無辜聳肩:“這不是為了感謝你,在我遇到小陸之前,就幫我養了這麽久小陸嗎。”
陸晴舟:……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想打人。
祈行夜揉了把狼犬的大耳朵,笑眯眯問它有沒有在山裏找到其他人。
秋白素會進入山林並非偶爾,而是有人知道試驗場核心在哪,專門為他引路。
當時和秋白素在一起的,就是【先生】的身邊人。
陸晴舟就算對那位先生心有不滿,為自己的小命考慮想要示好祈行夜,但也畏懼那位先生的雷霆手段,不敢直接說出他到底是誰。
能給祈行夜的線索,隻有關於那位先生身邊人的隱晦暗示。
——是被那位先生信任著的近身之人,被信任的程度遠高於陸晴舟,甚至在特定場合,那位先生允許這個親信代替他行事。
找到了他,也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真正策劃了一切的幕後之人。
秋白素已經死亡,那個親信呢?
試驗場周圍層層包圍,插翅難飛,不論那親信是死是活,總能留下些線索。
可在祈行夜的期待下,狼犬卻搖頭,嗚嗚表示山裏沒有其他人。
狼犬帶著陳默搜遍了整座山林和附近地區,但發現的,隻有村民和專家組的屍體。
那些失蹤的專家組成員,都變成了汙染的載體,又在祈行夜強行關閉縫隙,終止汙染能量供給後,重新變成了一具屍體。
但其中沒有任何一具屍體的特征,符合陸晴舟的暗示。
祈行夜皺眉回望。
陸晴舟搖搖頭,無奈攤手:“抱歉,我隻知道他是那位先生身邊安保隊長中的一位,是多年鷹犬。但其他的……我不能再說更多了。”
事實上,當狼犬示意山中無人時,陸晴舟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立刻就想轉身離開。
他敢肯定,唐納德一定和秋白素在一起。但現在卻能在祈行夜眼前安然脫身?
陸晴舟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唐納德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知道……或許,唐納德,也早已經接受了汙染科技的人為改造,不再是血肉之軀,擁有著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唐納德知道他現在和祈行夜在一起的事嗎?
“祈老板,小心行事。”
陸晴舟臉色陰沉下來,他聲音壓得很低:“保護好你自己,這也是在幫我的忙——千萬不能將我們說過的話,告訴其他人。”
祈行夜輕笑:“那是自然。別擔心,你不會被人懷疑的。”
陸晴舟:“?”
他剛想苦笑提醒祈行夜那位先生的可怕,就見祈行夜單手插兜,朝他揚了揚下頷。
“小陸——咬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門,狼犬立刻矯捷撲向陸晴舟。
陸晴舟:“?!”
“草啊祈行夜!!你個瘋子,變態,狡猾的狐狸!”
陸晴舟被狼犬追得轉身就跑,險些被咬時就嚇得慘叫,踉蹌著狂奔,全然沒有了成功商人的氣定神閒姿態,隻剩狼狽。
還是等在遠處的曲至星見勢不妙,趕緊跑過來,護著陸晴舟上車,然後立刻掉頭駛離。
狼犬又追了幾步,這才慢慢停下。
它搖了搖大尾巴,驕傲轉身,衝祈行夜揚起了頭:看!我超厲害的。
祈行夜笑眯眯招手,揉了把狗頭:“乖孩子。”
狼犬的大尾巴頓時咻咻咻搖得更歡快,就差原地起飛了。
結果沒等狼犬高興多久,斜裏突然衝出一道黑影猛地撞向它,撞得它一個趔趄從祈行夜手掌下脫離。
再回過神時,已經被另一個小黑球占據了位置。
小煤球球委屈的頂著祈行夜的掌心,“唧唧”喊得好不可憐。
你不愛我了嗎祈祈?為什麽隻摸那笨狗不摸我?摸我,就現在!
狼犬:!!!
它呲牙低吼,漂亮的毛發都炸開了,弓身下壓做出進攻準備。
就在祈行夜屈起修長手指,剛撓了撓小煤球球的瞬間門——
戰鬥一觸即發!
狼犬猛衝向小煤球,又纏鬥在了一起。
祈行夜連忙退開幾步,完美抽身。
白翎羽看得直翻白眼:“渣男!竟然讓兩隻狗同時為你打架。”
她算是看明白了,什麽吞天噬地的狂暴凶悍,什麽生吞活撕汙染源……根本就是祈行夜身邊的乖狗狗。
不管在外麵多狂暴,在祈行夜麵前都乖乖甩尾巴賣萌。
祈行夜無辜攤手:“這可不怪我,我勸也勸不住啊。”
他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喊道:“你們別打了啦~”
白翎羽:“…………”
不等她罵祈行夜幾句,就看到商南明向這邊走來,立刻乖巧的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商南明一副勝利者姿態攬住祈行夜的腰身,垂眸衝他微笑:“通訊已經恢複了,與林不之和外圍守衛部隊聯係上了,他們很快就會進來接手試驗場。”
“累了嗎?行夜,你消耗了太多體力,先回車上休息一會。”
他握住祈行夜的手掌,姿態從容的放進自己懷裏:“冷吧?到車上就好了。”
祈行夜的手沒有任何阻擋,觸碰在商南明緊實漂亮的腹肌上。
那溫度燙得他一驚,連忙就想要抽手離開。卻被早有預料的商南明緊緊握住。
商南明垂眸,帶笑的眉眼正經極了,看不出任何問題:“怎麽了?”
好像祈行夜的害羞隻是自己的問題,他無辜的什麽也沒做。
祈行夜張了張嘴,脖頸已經紅了一片:“沒,沒事。”
他都快要懷疑自己了。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反應過激?商南明隻是看他手冷,單純想要幫他暖手?
CPU過熱,正在宕機。
祈行夜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隻是下意識的乖乖被商南明牽著走。
嗯,手掌還被人家握著,已經燒糊塗了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要抽回手。
商南明勾了勾唇,輕笑時儼然一副勝利者姿態。
全程旁觀的白翎羽:6
什麽叫漁翁得利啊,那邊兩隻蠢狗還在打得不可開交,狗毛亂飛,這邊商南明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白翎羽人都木了:老房子著火就是來勢洶洶。誰能想到遇到祈行夜之前那樣理智冷靜的商南明,現在是把所有聰明才智都用來追祈行夜到手了。
她的視線木然跟著那兩人的身影遠去,在看到被溫水煮青蛙,還沒察覺到商南明真正意圖的祈行夜,就這樣乖乖跟著商南明遠離時,她不由歎了口氣,水獺般瘋狂搓臉。
看來祈行夜這是被老狐狸叼回了窩,不吃乾抹淨出不來了。
“陳默。”
白翎羽叫住要跟著回去的陳默,麵無表情的提醒:“別靠近我們的越野車。”
陳默:“?”
他看了看周圍,莫名其妙:“為什麽?”
白翎羽一臉滄桑:“別問。”
“問就是旁觀者清。”
陳默:“???”
隻有留在原地的白翎羽,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視力這麽好,竟然還能看清遠處的越野車在微晃。
白翎羽:可惡啊,原來長腦子是這麽痛苦的事嗎!還是當個傻子更幸福@A@
而在汙染停止後,終於恢複了與商南明的通訊,得到命令後興奮又焦急的衝進試驗場的武裝守衛們,遠遠看到村口並肩而立的商南明兩人,立刻掩飾不住高興的喊了一聲。
“商長官!祈哥!”
激動到破音。
但隊長靠近時,卻遲疑著指向祈行夜泛紅的唇瓣,尤其是破開血絲的唇角:“祈哥,你嘴唇怎麽破了?”
他疑惑:“這次的汙染物這麽凶嗎,都傷到祈哥你了?”
祈行夜手握成拳,趕緊抵在唇前假咳了一聲,支支吾吾:“嗯……嗯!”
“這次的汙染,特別凶。”
他側眸瞪了商南明一眼,咬牙切齒:屬狗的嗎?嘶……
商南明勾唇,俯下身看來時,眉眼間門滿是不加掩飾的笑意。
屬狐狸的。不然怎麽能把你叼回窩?
“對,特別凶。”
商南明聲線含笑,又向武裝隊長說了一聲。
隊長:“哦哦。”
等領命離開進入村子時,他才後知後覺轉身:“嗯?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而隨後匆匆帶著調查官們趕來的郝仁,就見祈行夜肩上披著長官製服。
他被商南明環住肩膀擁在懷中,滿身都沾滿了商南明的氣息,兩人不經意對視時都能默契的一同笑起來,緊湊在一處低聲說著隻有他們聽得見的耳語。
哪怕不說話時,單是看到對方的眼睛也能笑得燦爛,環繞在兩人周圍的氣氛溫柔旖旎。
郝仁先是重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哦!
“恭喜。”
趁商南明去指揮調查官,祈行夜落單時,郝仁笑眯眯向他伸手:“喜糖呢?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邀請我?”
祈行夜:“!”
郝仁知道他在想什麽,誠懇反問:“你就差在頭頂舉個橫幅【我和商南明在一起了路過的狗看一眼都能吃飽。不加掩飾就算了,你們都張揚到這種程度了,為什麽覺得我會看不出來?”
郝仁所熟知的商南明,情緒少得可憐,一絲不苟的嚴謹冷肅。
他甚至一度認為,商長官會孤獨終老,【愛】這個字眼,對商長官來說太遙遠。卻沒想到,當商長官遇到祈行夜之後……
一切都變了。
不是沒有情感。
而是所有的愛,都隻留給了祈行夜。唯一能撼動商南明理智的,隻有祈行夜。
是逆鱗,更是守護的力量。
郝仁感慨:“真好。”
而祈行夜:!臥槽,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