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荼咧開笑容:“5隊在A國驚動了徐麗麗某個追隨者,她很清楚調查局在追捕她,甚至連調查局的常規作戰方式都清楚。她在A國時,殺了A國國土調查局一個調查員,拷.問,肢.解,屍體至今沒有找到。也有人猜測,那個調查員被她汙染同化成了追隨者。”
“但不論怎樣,她對調查局已經有戒心,不要再試圖用常規手段解決。”
祈行夜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藏在領扣裏的微型汙染計數器。
一直都在無聲提示汙染存在,但汙染卻沒有高低錯落的數值可以指引方位,而是——均衡。
整個津門飯店,都被汙染籠罩。
餘荼:“這是徐麗麗在這裏布置臟.彈炸.藥的另一原因。不僅可以波及附近所有人導致汙染異化,也藏木於林,讓自己從調查官眼前隱形。”
一石二鳥。
“我有隊員已經去確定炸藥的位置,確保在宴會開始之前,可以儘量嚐試拆除。但如果失敗。”
餘荼頓了頓:“我不會顧及在場所有人的性命,一旦出現問題,3隊的第一優先級是徐麗麗。”
祈行夜抿唇,隨即笑了:“那成功不就沒問題了?”
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是從一開始就不讓問題出現。
餘荼挑眉:“很自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另一重謊言。”
祈行夜攤手:“試試不就知道了。餘隊,合作愉快。”
雖然白翎羽是3隊的拆.彈專家,但她厭煩尋找炸彈位置。
徐麗麗的追隨者在晚宴廳布置了三斤炸藥,這是唯一一條確定信息。
為了保密,確保不會被外界任何人探知,3隊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和調查局並不共用,但這也導致了他們無法地毯式搜查,隻能靠著自己查找。
也因此,偶爾會去往奇怪的地方。
趴在通風管道裏的聶文:“……就不能把通風管道做得大一點嗎,我又沒有縮骨功!”
身材相對嬌小的白翎羽,反而將體格高大壯實的聶文,一腳踹下了通風管道,不耐煩的讓他去找炸藥。
像個爬煙囪失敗的聖誕老人。
更令聶文崩潰的,是炸藥的位置——“為什麽要把炸藥和廚餘垃圾放在一起?!”
抱怨聲聽得餘荼直蹙眉,最後乾脆嘖了一聲,利落關閉了聶文的頻道,讓他獨自享受在通風管道裏和菩薩共處的時光。
聶文:“喂?喂?隊長你在聽嗎?白翎羽呢?”
沒有人回應。
意識到自己被斷開的聶文搖了搖頭,滿眼悲憫:“多善良的隊友們啊,不忍心看我一人受苦,於是乾脆不看。”
“世界上還有比他們更善良的人嗎?”
剛因為同情而打開通訊的陳默:“…………”
他麵無表情切斷了聯絡:算了,聶文自己也可以。
白翎羽:“他罵我!隊長,聶文罵我!”
餘荼眉眼不驚,已經習以為常。
祈行夜倒是好奇問了一句:“他罵你什麽了?”
白翎羽:“和你差不多,他罵我善良。”
祈行夜:“啊……”
聶文再如何抱怨,工作效率卻半點不敢落下,很快就將炸藥分布地點全部找了出來。
一共五處,東南西北中,沒有一個角度被遺落。
看得出來,布置炸藥的人不僅僅是想要掩護徐麗麗的汙染係數,剛真心實意的想要所有人死在宴會廳裏,不想讓一人生還。
其他四處有的在通風管道裏,有的在下水口,有的被放置在隔壁房間或宴會廳角落的桌子
但最棘手的,是中央的那一處。
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上。
一旦爆炸,不僅僅是炸藥本身的威力,爆炸的衝擊波會使得水晶吊燈碎裂,所有碎片都四散飛濺向周圍人群。
那樣的力度和衝擊力,堪比重型機槍,如果誰倒黴被擊中,尤其是劃到致命器官或動脈,連搶救的機會都不會有。
“對了,找到安放炸藥的人了。”
後廚裏,聶文帶著通訊耳機,漫不經心將手裏骨頭寸寸折斷軟綿綿一團的屍體,隨手塞進旁邊的櫃子:“已經處理好了。”
“我友好的和他交談了一下,他對武術很感興趣,我們互相切磋,我贏了,他很高興的把自己所有秘密都告訴了我。他不是追隨者,也不認識徐麗麗,隻是被人雇傭來的。炸藥是他做的,有人付了他高價錢,一條龍服務,從製作到安裝全都由他來負責,正好他的正職是維修電器設備,所以趁著飯店檢修混了進來,安裝了炸藥。”
聶文展開手裏沾著血的一團紙,上麵線條淩亂間雜著計算公式,赫然是炸藥構造設計圖草稿。
出自某個在櫃子裏再也不會說話的人。
“構造圖拍下來發給白翎羽了。那人還說,雇傭他的人郵給他一瓶不明物質,讓他加進炸藥裏。現在可以確定了,是臟.彈。”
聶文隨口道:“讓白翎羽拆彈時小心點,別被汙染了。”
白翎羽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你?”
她從吧台前起身,麵無表情抬手按了按隱蔽式耳機,隨即向宴會廳放置了炸藥的位置走去。
晚宴還沒有正式開始,宴會廳門外守著服務生,連忙想要攔下白翎羽:“抱歉小姐,現在還沒有開始入場,請等……”
“行行知道了,放心我不會炸了你們宴會廳。”
白翎羽不耐煩:“我去哪裏和你有什麽關係?”
服務生被震了一下,終究沒敢真的上手攔,隻能眼睜睜看著裙擺華麗的女孩走進宴會廳,隨即大門“啪!”的甩上。
聲音引來經理:“怎麽回事?”
服務生回神:“沒什麽,有一位小姐想找個地方透透氣。”
經理點點頭,嚴肅囑咐道:“一定看好了,不到時間千萬不能放人進去,這是客戶那邊早就說好的要求。”
服務生點頭假裝自己聽到了,心裏卻抱怨:有本事你去和那幫眼睛長在天上的太子爺們打交道,挨個盤問他們要乾什麽。和我說有什麽用啊?
“有什麽問題嗎?”
經理身後的不遠處,傳來磁性帶笑的聲音。
像狐狸。
經理立刻回身,便看到白玉柱後麵隱約露出的人影。
那人一襲合身手工西裝,肩膀上別著一支純白玫瑰,禮帽帽簷壓得極低,身處陰影看不清臉。
經理連忙跑過去,滿臉堆笑:“您放心,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要求進行,今晚的宴會一定會成為所有參與者難忘的美好一晚,不會出任何問題。”
那人咧開笑意:“確實,這一定是他們生命中,最難忘的一晚。”
“生命的最後一晚。”
經理沒聽清:“您剛剛說什麽?”
那人已經轉身,向陰影深處走去。
行走間,餘光卻不經意瞥見一道人影。他剛剛還在笑的表情,慢慢凝固在臉上。
“……嗯?”
商南明?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還穿得……像個保鏢?
那人沉吟半晌,撥通電話:“商南明在津門飯店,調查局盯上徐麗麗了。我們還要繼續嗎?”
電話裏,隻有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寬敞明亮的最高樓頂層,俯瞰城市景色,卻空蕩蕩沒有任何裝飾,隻有接連綿延的白色。
躺在地麵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看向依舊亮著屏幕等待自己回應的電話。
“不用改變。”
男人:“調查局會盯上徐麗麗,隻是早晚的事。愚蠢的人,才會去動調查官,即便是在A國。”
“我明白了。”
隱匿於陰影中人咧開笑容:“祝你好眠,先生。”
那人冰冷瞥向商南明,在對方察覺看過來之前,已經收回目光,轉身向另一側走去。
無人的地下通道裏,寒風猛灌,吹得等在牆角的人哆哆嗦嗦打顫,不由得破口大罵讓他等待的人。
但當遠遠有足音傳來時,他又立刻閉嘴,換上笑容趕緊迎了上去:“怎麽樣?是好消息嗎?”
“徐女士的車很快就要到津門飯店了,不會出紕漏吧?”
那人在寒風中站定,風吹得他肩膀的白玫瑰飄搖,像漫天紛飛的紙錢。
他側眸,冰冷看向身邊訕笑之人:“不會,有任何問題。”
陰暗中,他在笑,眸光閃爍:“放心,徐女士一定會很喜歡今晚的安排。會很有趣。”
“你們可以欣賞到盛大的死亡。”
等候許久的人聽到這個回答,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好,好!等晚宴結束我們就把尾款打過來,合作愉快,下次徐女士再有需要,一定再找你。”
他感慨:“現在有契約精神的生意人已經不剩幾個了,你都不知道,想找個長期合作的有多難。”
“不必。”
別著玫瑰的西裝男人微微垂眸:“不要再聯係了。”
等候的人茫然:“啊?”
“我不喜歡……和死人保持聯係。”
話音落下,薄薄刀片在微弱亮光下折射光芒。光線劃過,鮮血噴湧。
血液咕嚕咕嚕汩汩流淌的聲音在通道裏回響。
“你,你……”那人不可置信,雙手捂著脖子想要說話,卻隻有嗬嗬氣音。
男人居高臨下,像看一隻可悲老鼠:“我自認為是有契約精神的生意人,但請你不要誤會。”
“我並不是你的合作夥伴。和老鼠合作?嗬,你在侮辱我嗎?”
擦拭了刀片,染了血的手帕被扔下,紛紛揚揚落在死不瞑目的屍體上。
男人麵無表情跨過屍體,單手插兜向前走去。
他走出通道,在津門飯店門前,剛好看到一行車隊駛過,其中一輛車的後座上,坐著一位女士。
男人的視線追隨那輛車,緩緩轉身,看著那行車隊在飯店正門前停下,快步走下來的保鏢秘書守在門前,恭敬扶著那位女士下車。
徐麗麗一身休閒風的昂貴套裝,沉澱下來的美麗令她脫離了尋常的讚美詞,更加有企業家叱吒生意場的氣韻。她不是家庭富足嬌憨的白富美,而是真正擔起一個企業的掌權人。
單看她的外貌,很少有人能夠想象得到,在她背後隱瞞著的,是怎麽樣的死亡和仇恨真相。
男人冷眼看著徐麗麗帶著隨員意氣風發的走進津門飯店,他冷哼一聲,轉身,抬手取下肩膀別著的白玫瑰,一觸即離的親吻,隨即放在津門飯店門前。
“安息吧——在地獄裏。”
“阿門。”
男人單手插兜,走上街道,匯入洪流,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再能找到他的足跡。
而徐麗麗在剛進入飯店大門時,餘荼的終端震了震,已經收到了消息。
餘荼皺眉,問另一邊的白翎羽:“炸藥還沒有拆完嗎?”
剛解決完第四處炸藥的白翎羽仰起頭,站在水晶吊燈正下方,恨得牙縫直癢癢。
聶文解決了那個炸彈客真是太便宜了!要是那人還活著,她怎麽也要揍兩拳解解氣。
——安得這麽高,還這麽顯眼!不說炸藥好不好拆,問題是這個位置太引人注目,她很難操作啊!
“對不起,隊長,我還差一個沒有解決。”
白翎羽愧疚:“再給我五分鍾時間,一定可以……”
“已經沒時間了。”
祈行夜轉身,平靜看著等候廳儘頭走來的女人:“徐麗麗已經來了。”
在徐麗麗剛現身的瞬間,立刻有很多人從等候廳起身,呼啦啦圍了上去,眾星拱月般圍在她的身邊,保鏢儘忠職守的將人群分開在外。
有人急切的見縫插針向徐麗麗介紹自己的公司項目,想要尋求投資合作。有的人在問候徐麗麗,想要和她打好關係。也有人試圖攻擊徐麗麗,大罵她不擇手段,害得自己生意失敗家破人亡。
但很快就被保鏢製服,清理了出去。
徐麗麗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很快就有人來回報,說那人跳了,就在飯店旁邊。
眾人嘩然,卻沒有多少同情,隻厭惡揮了揮手讓清理出去,不要妨礙了今天的晚宴。
徐麗麗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沒有改變。
曾經親眼目睹父母被人逼上絕路,在自己麵前跳樓自殺的小女孩,如今,也導致別人的死亡,無動於衷。
徐麗麗本想直接走向宴會廳,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保鏢想要動手,卻被另一道黑色身影更快掀翻,連人都沒看清,就已經倒在了地麵上。
徐麗麗抬頭,就看到一位白衣青年站在自己不遠處,笑眯眯看著自己。
“李總,好久不見。”
祈行夜笑得沉穩:“方便借一步聊聊嗎?”
徐麗麗皺眉:“你是?”
隻是為了給白翎羽爭取時間而緊急衝出來,什麽都沒來得及想的祈行夜:好問題,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他隻來得及給白翎羽發了消息,催促對方快點拆掉炸.藥。
白翎羽向餘荼要五分鍾,但祈行夜大致估算了一下,覺得自己在不引起徐麗麗懷疑的情況下,頂多隻能為白翎羽爭取到三分鍾。
宴會廳內,白翎羽看著消息陰沉:“他怎麽有我的號碼?不對,祈行夜你怎麽敢命令我?誰給的膽量!”
她暴怒,感覺自己被祈行夜一個新寵物看扁了,瞬間激發出更猛烈的爆發力,借力踩在牆壁上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房頂,十米高不過幾秒竄上,從宴會廳天花板邊緣躍身一撲,直衝向水晶吊燈——
“嘩啦,嘩啦……”
宴會廳裏響起水晶碰撞的輕微聲音。
徐麗麗抬眸,看向祈行夜身後緊閉的宴會廳大門。
卻隻笑著問:“可以讓開嗎?”
瞬間,所有視線指向祈行夜。
質疑,不善。
祈行夜微微笑了起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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