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不說還好,沈鴻一說,林飄是覺得有些冷了。
本來冬天外麵就寒氣重,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因為烤著火又吃飽喝足,喝了不少桂花米酒,身上懶洋洋的泛著鬆散的熱氣,寒意撲上來也不覺得冷。
現在在外麵走了這麽久,熱氣早就散掉了,手有些冷得得不自在,腳好像也有些僵了。
不知道是不是站在這邊河岸看風景的原因,草坪上堆滿了碎雪,踩進來的時候咯吱咯吱的覺得有趣,現在覺得鞋襪又冷又沁,不知道是濕了還是隻是太冷了產生的錯覺。
“要有個地方能坐一會就好了,烤烤火。”林飄暫時還不想回去,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他和沈鴻都不能在對方的院子裏久待,就算是烤火也隻能在各自的房間裏呆著,沒有湊在一起的道理。
沈鴻見他如此說,便聽懂了他還不想回去的弦外之音,便道:“如今四處的茶樓都關門了,除了花樓也沒地方給我們落腳,走過去太遠,便去小院子中再坐坐吧。”
小院子便是沈鴻之前帶林飄去過的那個小院子。
林飄點頭,那處清淨,也沒別的人,他倆慢慢走了過去,提著兩隻金魚燈走進黑乎乎的巷子裏,停在門口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門才從裏麵打開。
啞女披了一件厚厚的衣衫在身上,睡眼惺忪的出來,瞧見是他倆有些詫異。
沈鴻道:“姑娘辛苦了,請去休息吧,我們這邊不用人照看。”
啞女點了點頭,他們去了另一邊的房間休息,沒過一會啞女來敲門,送了一小盆炭火進來,都已經燒得小小的沒剩多少了,看起來應該是守夜剩下的。
她把炭盆送進來便離開了,沈鴻對這邊很熟悉,去取了一些炭進來,又取了一些柴禾,添上炭,放上柴禾,柴禾劈得細,他順帶抓了一把引火的乾鬆針進來,放在炭盆裏燒著,一盆不太旺的炭火,一下就升起火舌,很快燃燒了起來,不用靠太近坐在旁邊都能感覺得到熱度。
林飄見他熟練生火的樣子,倒是想起了一些過往的日子,一時嘴角有些上揚,也並不說話,隻伸出手讓傳遞過來的溫度落在掌心裏,在身體裏傳遞開。
林飄愜意的烤著火,沈鴻看了一眼他伸出來的手腳,看見他腳上的那雙靴子上麵有著明顯被沁潤的水跡。
“你鞋襪濕了?我去取雙襪子過來,你先將腳烤暖。”
“這邊還有襪子?”
“一些常用的東西都是備著的。”沈鴻停頓了一下:“是新的,無人用過。”
林飄點點頭,低頭開始脫鞋,沈鴻已經轉身去了外麵。
林飄把鞋脫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襪子,其實不算打濕,但就是又冷又潮,有種半濕不乾的感覺,把襪子也脫了下來,找了個小凳放在麵前當做腳凳,小腿擱在上麵,驅散著腳麵的寒氣。
確實是冷到了,林飄摸了摸自己的腳背,因為手已經提前烤熱了,摸到腳背的時候感覺就像在摸冰塊。
沈鴻取了襪子回來,走進屋子在一旁坐下,將那雙雪白的羅襪遞給林飄,餘光看了一眼林飄的腳。
林飄是生得極好的,一雙手腳也不例外,隻他仿佛並不知道,就這樣總是隨意的赤腳給別人看,以前夏天的時候愛打赤腳,雪白的腳在晃動的薄衫下來回行走。
那時候他總覺得林飄不該這樣,他也勸過他好好穿鞋,但也沒有多勸,見他不聽也就算了,想著在家裏何必還有那麽多規矩。
但他心裏的感受一直很微妙。
現在他更明白,那時候他那些情緒是什麽。
是躁動。
林飄晃了晃腳丫:“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既然他們在談戀愛,林飄自然不會吝嗇給他看一兩眼手腳這種小事。
沈鴻神色略有動容,似乎有些訝異的看了林飄一眼,也沒說什麽,隻是道:“可回暖了一些。”
他心中熱流湧動,湧向四肢百骸,不知是不是錯覺,仿佛空氣中開始彌漫著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氣,膏脂在他肌膚上化開的味道。
越是上京這樣的地方,就越看重女子哥兒的貞潔,有些古板的論調將女子哥兒的雙足看得無比重要,隻有相公才能看她們的赤足。
林飄是在對他說。
他認定你是我相公了?
沈鴻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有些過快了,理智回籠的時候,已經傾身上前,手指緊緊握住了林飄的腳踝。
林飄有些驚訝的抬眼,似乎沒料想到他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
沈鴻溫聲道:“是有些涼,也隻腳底烤熱了一些。”
林飄知道這小子在戀愛中是有一些詭計的,便望著他,看他打算做什麽,便見他將小凳拉近了一些,自己坐了上去,一手托著他的雙腳腳踝,拉開衣襟將他腳放了進去。
林飄一下瞪大了雙眼,心想這小子,哪裏學的招數,難道是無師自通?
可雙腳踩在暖熱的裏衣上,能感受到沈鴻腰腹傳遞過來的溫暖。
就……
隱隱約約好像是能感受到他的腹肌。
林飄有點懵,腦瓜子嗡嗡的。
但……
有點爽。
有點暗爽,就一點點,一點點。
林飄看著沈鴻,他衣襟微微敞開,隨意合攏的衣襟處露出裏麵雪白的裏衣,沒了外麵衣領的遮擋,他的脖頸和喉結便也露了出來,他脖頸修長,銜接著喉結的起伏很好看,尤其是他這樣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有種端莊的性感。
以前林飄沒覺得這些有什麽,他承認沈鴻很好看,他覺得他長得很了不起,想要摸一摸,但和任何稀奇的東西沒什麽區別,一朵花,一棵樹,長勢喜人都值得讚歎。
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這就是沈鴻。
不是好看的脖頸和喉結。
是沈鴻的脖頸和喉結。
林飄有些走神,漫不經心的岔開話題:“你不冷嗎?”
“我冷嗎?”沈鴻輕聲問。
便是要他自己感受了。
他的雙腳就在他的懷裏,他的身體熱不熱,他應當都是全然感受得到的。
林飄當然感覺得到他的體溫和冷沒有半點關係,熱度經過衣衫的積攢,完全是炙熱的。
沈鴻的手臂托著林飄的腳踝,林飄便乾笑道:“哈哈,年輕就是好,像個火爐子一樣,倒是適合用來取暖。”
沈鴻淡笑望著他:“自然。”
林飄感覺氛圍有點不對勁,但也得承認,這個氛圍很動人。
即使警惕如他,如今也慢慢習慣,甚至想要沉淪下去。
便道:“你過來。”
林飄想,這樣好的夜晚。
是可以有一個吻的。
沈鴻起身,托著他腳踝的手向上,抱住了他的小腿,想要把他的腳順勢放在凳上,他好錯身靠近邀請他的林飄。
動作才做到一半,林飄原本柔軟的神情便僵住了,有些傻眼的望著他。
沈鴻也僵住了一瞬,喉結難耐滾動。
林飄腦海裏跟雷打了一樣,一陣劈裏啪啦的風中淩亂,雖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吧,雖然大家都是男人吧。
但是。
但是。
腳掉下去那麽一截的時候。
踩到了一個東西啊啊啊啊……
不太確定是不是。
林飄又回味了一下。
但如果不是,又能是什麽?
可如果是的話。
都超過肚臍眼那麽多了?
腳心踩到的時候,感覺體積占比好像也有點大。
他是不是不該在發育期給他吃得太好?
林飄有一萬個想法在腦海裏跑過,最後隻變成了一個有些發愣的:“你……”
沈鴻耳廓泛起一層薄紅,沒有再繼續靠近,坐回了凳子上:“飄兒……我並非有意冒犯。”
“這……”
這是冒犯不冒犯的問題嗎。
你小子臉上這麽淡定,實際反應這麽大的?你還裝什麽淡定?
林飄這哪裏還敢親這小子。
麻溜先把腳收了回來,先把烤熱乎了的襪子套上。
沈鴻見他突然把雙腳收了回去,麵上神色有些緊繃,顯然是有些受到驚嚇了,便知道這個意外有些把節奏打亂了。
林飄大約感覺到了冒犯,或者是對他有了看法?
沈鴻看著林飄一係列的動作和神情,知道林飄已經開始退縮了。
“飄兒。”他伸手抓住林飄的手,握緊在手中,輕輕垂下了眼:“我也不知曉原因,但和你在一起……很容易這樣。”
他雖然神色並沒什麽變化,但林飄見他耳廓薄紅,又垂下的眼,像是很不好意思,林飄還是第一次見沈鴻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又聽他說不知曉原因什麽的,不知曉原因。
等等。
他不會都搞不明白這是什麽吧?
林飄很懷疑,沈鴻都十九了啊。
可想一想,他又沒有性.教育課,又沒有小視頻看,沒有通房,沒有結婚,說要為他守身如玉,別說沒有和異性有過什麽關係,連發展都沒嚐試發展過。
林飄頓時感覺自己造大孽了,有些結巴:“你……你不用太緊張,這個,還挺正常的,尤其是你這個年紀,就……就還……也沒什麽其實。”
沈鴻認真的聽著他說話,神色淡定,眼眸時不時看林飄一眼,一副受教的樣子。
他是林飄養大的孩子。
他們之間該如何,不該如何,都該掌握在林飄手裏。
在林飄徹底淪陷之前,他都不能奪過這個掌控權利。
事以密成。
林飄感覺自己的語言係統都要混亂的,差點說出一些現代的形容詞匯,那估計沈鴻聽見都會震驚他怎麽會說出這麽粗俗的話。
但林飄感覺自己真是任重道遠,在這件事上需要好好的開解沈鴻一下,醞釀了半天的勇氣。
“那個……”林飄輕輕撓了撓發鬢:“你不用太緊張,很正常的反應,你現在年輕,過幾年應該就好了。”
沈鴻默然了一會,聽林飄這樣說,便知道林飄也不是很了解男人。
“你……你那個,就是,早上起來也這樣嗎?”
沈鴻怔了一下,眼眸微暗看著他,沒想到他會仔細的問起來細節。
兩人都有些麵麵相覷。
“早晨時會如此。”
“你適當的,就是,嗯,自己,紓解一下。”林飄簡直要崩潰了,天啊他在說什麽。
但是,但是,沈鴻應該能懂他的意思吧?
林飄看過去,發現沈鴻正抬眼望著自己。
天啊,來個流星砸死他算了,這眼神又看不出什麽,到底是懂還是不懂啊?
林飄不想再細說下去了,再細說下去他臉要徹底熟透了,他火速站起身向外走去:“火燒太大了,好熱,我出去透透氣。”
走出房間被外麵的寒氣撲了一下,林飄才感覺自己的臉沒那麽燙。
他以為自己臉皮挺厚的,現在才發現,太高估自己了。
沈鴻跟著出來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衣衫,沒有再提那一茬:“去屋子裏歇息吧,我就在隔壁。”
林飄點了點頭:“嗯。”